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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胡馬第七章、還都之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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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陽,你能夠斗得過他嗎?

    裴該笑笑,擺手道:「祖士稚非欲奪權之輩也,且……彼有與我東西更替之語。」

    裴軫說那更糟啊——「倘若東西更替,則是文約與祖公共棄根基。關西士人能服祖公否?彼須多少年始可底定秦、梁?河南士人能服文約否?設胡寇年內即來侵擾,又當如何抵禦?」

    到了一個新地方,必然需要花費相當大的精力和相當長的時間,去熟悉山川地理,去籠絡百姓、豪門,即便你再威名素著、天縱英才,也是不可能一蹴而就的。那麼換你去河南,祖逖來關中,雙方都在磨合期的時候,突然間胡寇大舉殺來,又該怎麼辦?這對國家而言,並非好事啊。

    裴丕也在旁邊幫腔:「非止無益於國,且有害於家,還當謹慎從事。」

    國家怎麼樣先不提,祖逖能否在關中站穩腳跟,咱也不必搭理。但是你呢?你跑到河南去,實力必然因此而弱上一分,遇有緩急,如何應變啊?

    裴嶷笑着點點頭,說:「成方、盛功之言有理,文約不可不聽。」旋即正色道:「我昔日即與文約言,唯關中可以搖撼天下……」

    裴通不失時機地插話:「我亦曾與阿兄說過哪。」

    裴嶷不去理他,繼續自己的陳述:「河南之險,不若關中,田土之盛,亦相拮抗。若居長安,閉函谷而可退東兵,聯氐、羌而可息北虜,但取梁州,蜀無足論,可成王霸之業,也是復國之基……」

    裴文冀終究是長輩,跟隨裴該時日亦久,加上今天在座的都是同族,他說起話來就更直白一些,不必太多顧忌——

    「河南則不同,雖依山帶河,卻易三面受敵。倘若羯奴自頓丘南下,斷兗、徐之道,劉粲復揮師渡河,則如成方(裴軫)所言,唯成坐守之勢。守不可久,賊若徐徐侵剝,荊、揚又未必可恃,難免重蹈東海武王之覆轍。」

    裴該說我明白了,你們的意見,是說我居關中,方便積聚,一旦勢成,關東無可抵禦;我向河南,很可能身陷重圍……但不是還有祖逖呢嗎?他可以發兵出函谷關來救啊。

    裴嶷搖頭:「文約,信人不可太過。且人心易變,焉知異日之祖士稚,即今日之祖士稚?且若文約蜷曲於河南,日受胡迫,捉襟見肘,而祖士稚卻在關中,得暇積聚,即能救洛陽,天下之大功屬誰?天下之權柄歸誰?」


    這話就說得很赤裸裸啦。裴該不禁沉吟,良久之後才問:「今天下方亂,我等當戮力同心,始可消弭胡氛。若我不奉天子歸洛,則祖士稚將如何看我?天下人又如何看我?若雍、司不合,得利者唯劉粲、石勒而已……」

    裴嶷道:「世事無兩全者也,魚與熊掌不可得兼。文約當思,如今麾下,西人為多,東人為多?新募將兵,皆為關中子弟,若徙之河南,心必不安,若留在長安,難道都拱手讓於祖士稚不成麼?」

    就不提徐州老兵了,跟隨既久,又有種種手段加以約束,忠心是基本上可以保證的。但你難道光領着這些徐州老兵到河南去?那咱們這一年多在關中不都白幹了嗎?

    裴該不禁苦笑,心道你們說了半天,倒是給出個主意,我要用什麼理由來拒絕祖逖啊?

    ——————————

    諸裴開會的時候,裴詵一直坐在那兒眼觀鼻、鼻觀心,不發一語。為此裴該會後特意秘密召見他,單獨向他徵詢意見。

    裴詵拱手道:「於明公而言,居關中為宜,遷洛陽不便,文冀叔父與成方兄等,皆已詳述其由,詵無以加言。而如明公所說,若不歸洛,恐人心離散,則是對於國家而言,事無兩全,必須有所取捨……」

    隨即話鋒一轉:「臣自領命以來……」他如今在車騎大將軍幕中擔任軍司(即軍師,避司馬師諱而改名),掌監察之權,列第五品——「即分命僚屬,探查內外動靜。今長安城內,百僚多雲裴公必不還洛,乃有東士欲以此事死諫者……」

    裴該聽了,雙眼不禁一眯,心說究竟是誰這麼大膽?

    然而裴詵並不說是誰有這意思,估計品級都低,還無需裴該親自過問——當他蒼蠅嗡嗡叫,不理就是了。

    「……至於河南,唯祖公雲,裴公必不以私意而害國事;荀太尉及驃騎僚屬,則多雲裴公必不允,且欲祖公勒兵西向,『迎』駕歸洛。」

    裴該聞聽此言,不禁微微打了一個冷戰。

    就聽裴詵又說:「明公麾下,西人多不願東,而祖公麾下,東人皆無西鎮之意。不過在臣看來,若明公定計,遊子遠、韋深之、鬍子琰等亦必追隨——只要明公立朝,在東在西,其實無關緊要;但即便祖公執意鎮西,料荀太尉、李世回等,未必願從啊。」

    裴該不禁撇嘴一笑:「是我之軍法,比祖士稚為嚴之故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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