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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胡馬第六章、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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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楊彪、孔融、董承等輩,不知道給他造成了多大的麻煩。力尚不足之時,這點點掣肘,在「挾天子以令諸侯」的巨大利益面前,尚屬可以忍受;但當既平河北,天下獨強之後,矛盾就會越來越尖銳,政令施行也會越來越艱難,曹操因此才幹脆自國於鄴,把小朝廷只當個吉祥物給撇在了一邊……

    當初裴該在長安,就是因為所欲革新,即便梁芬、荀崧都會本能地加以阻撓,這才把整個朝廷打包發去了洛陽。倘若此刻還朝,不但要面對那些舊派官僚,甚至在對手中還得加上荀黨和祖黨,那革新還有可能卓有成效地推行下去嗎?所以行台撤廢是遲早的事,還朝也不可免,但必須多拖幾年再說。

    至於交還河東、平陽,那更不在考慮範圍內了。此皆膏腴之地,人口也繁密,大可補關中之不足,且將勢力向東伸過黃河,也便於掌控中原大局。再者說了,石虎還在晉陽,倘若大司馬三軍離開河東,則以祖逖為首的王師,真能東西兩線作戰,而不落下風麼?他裴大司馬率軍東救,要多走多少路程,浪費多少糧秣啊!

    然而此二奏所言,都是正論,倘若荀崧不給硬壓下來,詔旨下達,裴該還真不知道該怎麼找理由推搪為好。推拒之間,很有可能破壞他一向偉光正的形象啊。

    真到了那個時候,是不是乾脆跟洛陽翻臉為好啊?

    石勒在河北,石虎在晉陽,蘷安在上黨,大敵未滅,裴該是雅不願主動去破壞統一戰線的,說不定一個不慎,自己就會成為民族的大罪人。他自然對司馬家沒什麼好感,來自後世的靈魂,也不會樂意做一家一姓的忠臣,但此時別說脫離晉朝了,就算在晉朝內部製造出巨大的罅隙來,也非其時也。

    想到這裏,裴該不禁自言自語地說出聲來:「尚早,尚早……」

    自家老丈人荀崧來信,竟有表功之意,確實他此舉對裴該幫助甚大,但卻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只是歸謗於自身而已。裴該已經預料到了,荀景猷這個尚書令,恐怕做不長啊……反倒是梁芬果然老奸巨猾,所言甚是有理——我當初怎麼就沒想到歸洛獻俘呢?

    這是歸洛,不是還朝,屬於臨時性舉措,完事了還回我的長安,不必要長久跟那票舊官僚打交道。此舉的好處,一是更加彰顯自身的威勢、哄抬名望,可以嚇阻朝中某些妄人;二是直接去跟祖逖、荀組當面交易,可以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看起來,近期跑一趟洛陽,很有必要啊。只是既然喪失了獻俘的機會,要找什麼藉口回去才好呢?


    ——————————

    裴該的運氣確實不錯,很快就得着了返洛的藉口,那就是——

    司馬熾的遺骨終於找到了!

    想當年司馬熾為劉聰所殺,並未依郡公的禮儀落葬——他至平陽後,被劉聰封為會稽郡公,儀同三司——而是裹張草蓆,就草草埋在城外了,所以裴該進入平陽城後,才會遍尋不見。但在郭璞等人的努力下,最終還是找到了幾名當年隨同司馬熾北上,後來擔任會稽郡公屬吏的晉人,指出了司馬熾的葬處。

    司馬熾遺骸已壞,爛得幾乎只剩骨頭了,實話說很難分辨真假,但裴該本人並不在乎真偽,只要尋找的過程無懈可擊便可。於是打造棺槨,納其遺骨,然後親自扶柩,率兩千兵馬返回洛陽。臨行前他還特意送信去長安,命裴詵急來相合。

    司馬鄴聞報,親率百官素服出城,迎接先帝梓宮,隨即百官列拜慟哭,做足了哀悼之態,也不必細說。因為陵寢尚未完工——其實是才開工——梓宮暫時停在宮內,荀邃、鄧攸等人東挪西湊,好不容易才搭建起了合乎禮儀的靈堂,以便祭拜。

    與前代悼祭大行皇帝不同,因荀組等人上奏,特意請來高僧帛尸梨蜜多羅(吉友),為司馬熾做七七齋戒——也即七日一齋僧,一誦經,要一直持續四十九天。

    其間荀邃作為荀黨的代表,祖納作為祖黨的代表,再加上一個梁允,與裴詵私下相會,詢問他:「大司馬立破敵、復土、擒賊、還靈之大功,朝廷幾不知當如何酬賞才是——未知卿有何教我啊?」

    在朝廷正式下詔之前,先私下做試探,看看裴大司馬究竟何所欲也,這就正如同裴該初入長安之時,索綝、梁芬設宴款待是同樣的道理。只是當初的長安小朝廷還是個草台班子,索巨秀一半大老粗,他也不講究,如今則不同,身為大老的裴該和荀組都不便直接出面,而要派次一等的人物作為代理。

    就好比此前梁芬與荀組的交易,就是派代理人談妥的,倘若司徒直接前去拜訪太尉,怕是會引起朝野上下無盡的遐想……

    裴該正是考慮到這一點,才特意把裴詵喚來身邊。一則裴詵既是同族,又是親信,二則裴子羽腦筋靈光,口才便給,做代理人最合適不過了。

    當下裴詵聽問,不禁微微而笑,便即壓低聲音說道:「大司馬既立如此大功,則封王、拜相與加九錫,恐不可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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