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隨後便是狂怒。
「你們這些渣滓,也有資格弄傷我們的如卿小姐?」
這樣說着,他衝上前來將如卿身旁的劉平夜一拳遠遠打飛。
隨後,這個高大的男人在瘦弱的女子面前恭敬地跪下,抬頭看着女子額頭上的傷:「小姐,我幫您把他們都殺光吧。」
如卿只是輕輕搖頭。
她徑直從跪下的舒慶身前走過,只留給所有人一個背影。
「法王,我跟您回家就是。」
「您不用來威脅我了。」
……
……
於是如卿就這樣走了。
來的時候,劉平夜牽着這個少女的手,向着整個書院介紹這位新住客。
離開的時候,她獨自一人低頭離開,一邊走一邊落淚。
那個高大的男人畢恭畢敬地跟在她的身後。
兩個人再也沒有回頭。
劉平夜望着兩個人的背影,望了很久。
一直到背影消失,他都沒有移開目光。
沒有人指責劉平夜帶回了魔教的妖女,讓書院陷入危險之中。
反而所有人在一起安慰讚揚劉平夜的英勇果決,大義滅親。
「怪不得劉師兄堅決不和這個妖女成婚呢,原來劉師兄早就看穿了她的真面目。」
「魔教的妖女個個都真是不知廉恥,竟然用這樣下三濫的方法嘗試勾引離間我們的大師兄。」
「劉師兄您做得對,是我正道中人的榜樣。」
「還好劉師兄您沒有釀成大錯,主要是因為這妖女太狡猾了。」
「如果這次不是魔教法王來接她,她不知道要蒙蔽我們到什麼時候。」
所有人都在這樣寬慰劉平夜,讚揚他的正氣凜然,大公無私。
只有劉平夜晚上回到空無一人的房間時候,總會產生這樣那樣的幻覺。
他總是感覺如卿還在這裏,還在為他煮飯,還會問他今天的飯菜合不合胃口,這次的衣服還用不用洗。
在夢中,他也一次次夢到這位魔教的妖女跪在這個房間的地磚上,用力將額頭叩在上面。
抬起頭時,那泫然欲泣的目光。
「如果你真的要讓我回去的話,我一定會死在那裏。」
她這樣說道。
「您不是說過。」
她這樣說道,眼神像是小鹿一樣濕漉漉地望着自己。
「您是不會不要我的。」
但是自己把她拋棄了。
他向她許諾過,無論發生什麼,他都不會不要她的。
但是當事情發生了的時候,自己就像是甩掉燙手山芋一樣將她甩掉了。
那樣狼狽,那樣無恥,所有的承諾都被自己當成了狗屁。
這一切——只因為她是丁苦雨的女兒。
她說自己犯了什麼錯。
她出生的時候,就犯了這輩子都不會被人原諒的錯。
在數十日的苦惱與悔恨之後,白淺終於回來了。
他也知道了在他離開的這段時間白鷺書院所發生的事情。
「院長。」劉平夜跪在院長面前,緊緊咬住嘴唇。
他第一次想向這個自己最信任的老師這裏尋求安慰。
「我感覺這次。」
「我好像做錯了。」
白淺看着他,輕聲說道:「你沒錯。」
那一刻,劉平夜感覺自己全身都被浸在了最冰冷的水中。
是的,全天下的人都認為自己做了最正確的事情。
但是為什麼自己,卻慢慢開始感覺自己做錯了呢?
是他自己瘋了?
還是說全天下的人都瘋了?
他在白淺的面前站了起來,然後一步步離開了老師的房間。
然後——如卿回來了。
是的,她回來了。
她重新來到了白鷺書院的山門前。
破損的山門剛剛修好,她的額頭上還留着那個時候的傷痕。
她穿着離開時候的衣服。
獨自一人回到了白鷺書院,然後輕輕敲響了白鷺書院的院門。
她再次被所有人圍了起來。
上次被圍起來,她是被作為劉師兄的緋聞對象,聽着那些善意的調侃,她臉上飛紅,心中卻甜甜的。
這一次被圍起來。
她像是被圍觀的蛇蠍。
她還是她,沒有一絲絲的改變。
圍觀她的人還是那群人,也沒有任何的改變。
不過這一次,所有圍着她看的人,都毫不掩飾自己眼中的憎惡。
「妖女!你回來還想做什麼!」
「妖女!你沒被我們大師兄餵飽嗎?」
「妖女!你這次又想和我們這裏哪個師兄上床呢?」
她靜靜站在那裏,一言不發,低着頭,靜靜等待。
如果那個人不出來的話,那麼,就是他贏了。
最終那個人從山門中走了出來,越過眾人。
他站在了自己的身邊,用力地摟住了自己的肩膀。
向所有人大聲宣佈。
「向大家介紹一下。」
「她是如卿,我劉平夜的妻子。」
這樣介紹過了之後,他牽着如卿的手,靜靜回到了書院之中。
回到了當初的那個房間。
「劉師兄最終還是入魔了啊。」
「劉師兄被妖女蠱惑了。」
「那個妖女怎麼會有那麼大的法力,上次可能是劉師兄最後的清明吧。」
「所以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呢?」
「我們去找院長去吧,這件事情絕對不能坐視不理。」
所有人都在議論紛紛。
這一次——沒有一個人認為劉平夜做了對的事情。
「你怎麼回來了?」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劉平夜迫不及待地問向如卿。
他想向對方道歉,想向對方說很多的東西。
想說自己已經不在乎那些人的說法了。
也相信她並不是什麼妖女。
她只是如卿,只是如卿。
而如卿則低着頭,輕輕說了一聲抱歉。
然後抬頭看着劉平夜:「這次,是父親放我回來得。」
「他告訴我說,想看看那些名門正派的虛偽狡詐的話,再回來一次之後。」
「我就會明白,其實羅教才是真正不做掩飾的愉快的天堂。」
「這一次你如果還選擇娶我過門的話,你就是娶了魔教的妖女,當了魔教教主的女婿。」
「沒有人在意我們是不是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