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所表達出來的一樣,前方的道路,開始越來越顯得崎嶇逼仄,這是一條綿長的谷地,且如同一條長長的木桶供人所穿行,雖然說商九歌還能夠上躥下跳表現得非常活躍,而今川義元因為年事已高,身體也顯得肥胖,所以沒有辦法騎馬,只能夠坐在轎子上由人肩抗着前行,他姑且還算是安穩,但是就是身下四個扛着他的轎夫已經開始氣喘吁吁了。
而其他身披盔甲手拿武器的武士們就更不用說了,這一路上的山路走下來,早已經是人困馬乏,不過在今川義元之前的激勵下,士氣還算是旺盛。
大概在桶狹間行進了一個時辰左右,商九歌突然聽到前方傳出來了喊殺的聲音,不多時就有人全身是血的跑了回來,大喊道:「前方遭到了織田家的攻擊,需要增援!」
而今川義元則端坐在自己的轎子上,沒有顯露出來絲毫的驚慌神色,他哈哈大笑道:「果然,織田信長也就只會耍這些小孩子的把戲了,什麼在地勢險要之地埋伏下伏兵什麼的,快去增援,我要你們擊潰敵人的伏兵,為我們的霸業開闢道路。」
商九歌一聲不吭地跟在旁邊,當然,今川義元的話她是一個字都聽不懂的,不過從今川義元的氣勢上來看,他肯定非常期待一場酣暢淋漓的大勝。
或許織田信長的第一批伏兵的數量果然不多,他們根本就沒有殺到今川義元的面前,畢竟這桶狹間雖然說地勢險要,但是同樣的,倘若連先鋒的部隊都沒有擊潰的話,前線的陣地依然可以源源不斷地補充兵源。
畢竟這次今川義元真的是別的什麼都不多,就是兵多。
而這個時候,前方也不失時宜地傳來了捷報,有人跑到了今川義元的車駕旁:「報告主公,來襲的織田軍人數大概在三百人左右,我們已經將其擊退,並且陣斬敵軍五十餘級,經過粗略統計,發現了織田軍手下的武士佐佐勝通,千秋四郎等人。」
「區區三百人也敢來虎口拔牙?」今川義元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他織田信長就算有天魔鬼神前來助陣,又能夠如何?」
那一瞬間,整個桶狹間都響起了巨大的喝彩聲。
「今川大人必定武運昌隆!」
……
……
而這個時候,織田信長在做什麼呢?
事實上,織田信長正在吃飯。
飯是白米飯,配上了茶水和醃漬的梅子。
相對於大名平常的飯食,這樣的飲食算得上是簡陋甚至粗糙。
但是這是戰前的餐食,不僅織田信長吃得是梅子茶泡飯,他身邊的所有將士,都吃的是梅子茶泡飯。
「梅子好啊,又有酸味可以下飯,茶水也可以解渴,這樣的美食,恐怕此時的今川義元想吃都吃不到呢。」織田信長笑着說道。
周圍的武士家臣紛紛附和,正在這個時候,營帳中突然有人闖了進來:「報告信長大人。」
來人鎧甲上滿是血污,神情驚慌至極。
「喝一口茶水吧,有什麼事不是能慢慢說的?」織田信長看着對方,鎮定說道。
「報告信長大人,佐佐勝通大人所率領的奇襲隊已經發現了今川義元軍,並且對其發動了攻擊。」來人來不及喝茶,看着織田信長慌亂說道。
「所以說今川義元已經到桶狹間了?」織田信長笑着說道:「果然是好事情。」
「不是的,織田大人,我們對敵人發動了襲擊,明明他們已經疲憊不堪,但是他們的人數實在是太多了,就好像是螞蟻一樣,佐佐勝通大人已經當場戰死,千秋四郎大人也找不到了,恐怕已經凶多吉少,大人,我們應該儘快退回那古野城去,憑藉堅固的城牆和積蓄的糧草來進行防守,等待其他大名的干涉和救援。」
「今川義元的軍隊數量遠超我們的想像,並且他們的戰鬥力也比我們想像中的強大,如果繼續大人的計劃,恐怕會有在桶狹間全軍覆沒的危險。」
聽到這個前來報告的士兵的話,織田信長周圍的家臣人人變色。
「你的話已經說完了?」織田信長問道。
「說完了。」對方點了點頭說道。
織田信長伸手給他遞了一碗茶:「喝了吧,跑了這麼遠的路不容易。」
對方接過茶水,誠惶誠恐,再三確認之後才一飲而盡。
「喝過了茶,就在這裏歇息一下吧。」織田信長看着他的眼睛說道。
「那您呢?」士兵緊張地問道。
「當然是去進攻了。」織田信長哈哈大笑:「敵已至桶狹間,將士們,殺敵建功盡在此時了。」
「願意跟隨我者,請隨我出營會戰。」
「他今川義元不是想要看看我究竟有多少人馬嗎?」
「那麼今天,就讓他看一個明白。」
這樣說着,織田信長快步出營,翻身上馬,隨即策馬狂奔起來,周圍的家臣武士,也毫不猶豫地跟在了只聽信長的身後,只聽得遠遠就聽到了織田信長放聲高歌的聲音。
「人間五十年,與天相比,不過渺小一物。」
「看世事,夢幻似水。」
「任人生一度,入滅隨即當前。」
「此即為菩提之種,懊惱之情,滿懷於心胸。」
「汝此刻即上京都,若見敦盛卿之首級……」
在身後,有人發問道:「信長大人唱的究竟是什麼啊?」
隨後就有人回答道:「是敦盛吧,大人最喜歡的能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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