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一個老人對饒毅招招手,面色凝重的與他耳語起來。
饒毅聽後點點頭,過來對王憶說道:「王總你剛才問過我一句話,是你是不是淘到寶了?」
「對。」
「現在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你肯定淘到寶了,不過這本《花間集》不是北宋的、不是宋代的。」
一句話,王憶當場就是個當頭棒喝了!
「我這是弄了個假貨啊?」
饒毅解釋道:「也不是假貨,只不過它不是宋代的東西……」
「那你之前在微信里不是說,這是北宋的文物嗎?」王憶失望的說。
饒毅乾笑了兩聲。
王憶陡然反應過來:「噢,你之前是在順和我的話呢?是為了讓我把這書給你先帶過來?」
饒毅急忙說:「王總你別急,我說話有點直,你先別激動,這本書確實不是北宋書籍,但也不是假貨,應當是其他朝代的印刷品。至於上面這個柳永填詞是不是本人所寫——很難辦,沒法斷定!」
王憶的心真是一下子就拔涼拔涼的了。
他下意識說道:「這東西怎麼就沒法斷定了?現在沒有柳永的存世手書嗎?」
饒毅給他倒了杯茶說:「你聽我細細說,王總你可別着急,我先跟你說,你這本《花間集》是好東西,肯定能值錢,但不是你想像中的天價之寶。」
「然後咱們一樣樣來說,先說這頁的柳永手書吧。」
他拿過《花間集》小心翼翼的翻開:
「名字毫無疑問是柳三變,可有件事不知道王總你知不知道,柳永此人是作詞大家但他不是書法大家,所以他傳世的是宋詞而不是書法!」
「除了柳永還有李白杜莆、辛棄疾李清照,這些大詩人大詞人都不是以書法著稱,以至於他們存世的手書極少!」
「拿李白來說吧,目前公認的存世手書只有一篇,那就是咱們首都博物館裏的《上陽台帖》,現在曰本那邊說他們發現了一篇《嘲王歷陽不肯飲酒帖》也是李白手書,但沒被得到承認——」
「總之先說《上陽台帖》,這篇李白手書是草書,被歷代名家所珍藏,說幾個收藏過的人吧,歐陽修、張養浩、李善長、張居正,還有蓋章狂魔乾隆。」
他一邊說着一邊拿出了一個平板電腦給王憶看,調出來一張字帖。
字體照片可以放大,饒毅很仔細的給王憶看過了幾位大家的蓋章,還給他看了乾隆的章,並指着上面四個字說:
「青蓮逸翰,這是乾隆親筆題寫的,然後這就是當前公認的太白手書。」
「此外還有大詞人也就是我的偶像辛棄疾,他也有唯一一部手書留存於世,叫做《去國帖》。」
又是一張新照片被調出來。
饒毅介紹道:「你看這個《去國帖》,他上面也有很多章,這被考據是字帖留下的第一個章,是南宋宰相葉衡所留,因此很多人以此推斷說這《去國帖》就是辛棄疾寫給葉衡的。」
「再往下這些章——喏,又是熟人的章,蓋章狂魔乾隆,下面這個章是他兒子愛新覺羅·永瑆留下的……」
他又把《花間集》上柳永手書那一頁拿出來給王憶看:「這是柳永的手書,你能看出它和另外兩部手書的區別嗎?」
「它上面沒有章。」王憶立馬明白對方的意思,「沒有歷代名人們的認證,壓根不能判斷這是不是柳永手書。」
饒毅點點頭:「一點沒錯!關鍵問題是現在沒有柳永的手書留存於世,哪怕現在咱們能證明這本《花間集》是宋版書,可也沒法斷定這就是柳永所寫!」
王憶失望的嘆了口氣,說:「這屬實是死無對證了。」
饒毅說道:「這是沒辦法的事,如果這能證明是柳永親筆手書那真就價值連城了。」
「李白的《上陽台帖》是無價之寶、是國寶,咱直接不敢定價,而辛棄疾的《去國帖》則被定價為七億!」
「七億,七個億!」
他伸出左手一個巴掌又伸出右手兩根手指給王憶看,滿臉的表情顯示出他是真的在驚嘆。
王憶也驚嘆。
饒毅收回手又指向這本《花間集》:「還是回歸主題,其實這篇詞到底是不是柳永所填真不好說,我們專家查過了,這篇《蝶戀花》目前並無流傳。」
他看着詞集念道:「春到江南花似舊。燕子歸來,王謝堂前柳。金粉樓台消歇久。斷腸猶是東風夠。
細雨輕寒都過後。極目遙天,一抹傷心岫。彈指光陰如掣手。當時人去空回首。」
「好詞啊!」念完之後他感嘆一句,「我們專家說這有柳三變晚年的文風和詩情,所以說句實話,我覺得這頁手書真可能是柳永親筆,只是沒法證實。」
王憶說:「古董文物行當,不能證實的東西,一律當假貨處理。」
饒毅攤開手:這點他也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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