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等待了一會兒,沒有再給她撥電話,發來兩條短訊。
【我爸的心臟突然不舒服,我和我媽連夜把他送到醫院,醫生在檢查,可能需要動手術。】
【我媽已經六神無主了,對不起,等我忙好再聯繫你,好嗎?】
傅長鳴的眸光一沉,打了一行字。
【不要再聯繫我了,分手吧。】
打完這一行字,他刪除短訊和未接來電記錄,將顧嶧城的號碼拉黑,最後把手機放回包里。
過不久,莫雅琴端來一杯熱茶。
莫穗進衛生間洗了把臉,才想起忘了帶手機,匆匆跑出來。
傅長鳴將茶杯舉到嘴邊,不動聲色地吹了吹。
他還沒有這麼天真,並不認為光憑這樣的手段就能將他們分開。
但萬一呢?
年輕人的感情,總是這麼不堪一擊。
他和姜語歌已經訂婚一段時間了,姜父給他的經紀公司投資了一筆錢,但遲遲不提他和姜語歌的婚事。
傅長鳴知道,未來岳父是在考驗自己。
以他的家世,和姜語歌在一起是高攀了。
除非他的事業能風生水起,否則姜父絕對不可能對他滿意。
而他事業的轉折點,是莫穗。
她是個聰明人,不應該為情情愛愛而影響到前途。
她應該和他一樣,對未來充滿野心與規劃才對。
……
一眨眼,三天過去了。
莫穗一直沒有等到顧嶧城的回電。
沒有電話,沒有短訊,這太反常了。
人在最無助的時候,總是會站在自己的角度考慮問題。
那天深夜,她打了這麼多通電話,發了這麼多條短訊,為什麼不回復?
她開始生氣,甚至責怪他,在這樣的時刻,都不陪伴在自己身邊。
網絡上的風言風語幾乎讓人喘不過氣,莫穗不敢出門,不願面對路人們指指點點的目光。
而就在這時,她的身體起了微妙的反應。
一開始是渾渾噩噩,嗜睡,但又睡不踏實,之後又偶爾會犯噁心,可卻吐不出來。
這種反應持續的時間不長,起初她並沒有在意。
但莫雅琴對於女兒的事情,一向上心。
她冷着臉問「你是不是懷孕了?」
懷孕……
這兩個字就像是一道驚雷,當頭劈下。
莫穗不知所措,還是在母親的陪伴下,用了早孕試紙。
結果證實,她懷孕了。
「你們是不是分手了?」莫雅琴問。
莫穗沒有說話。
「好幾天沒聯繫了,就是分手了吧?我早就說過,男人靠不住。」
莫雅琴還想要責備女兒幾句,但見她蒼白的臉色,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去打掉吧。」莫雅琴說。
莫穗一怔,下意識撫着自己平坦的小腹。
那是一條生命。
她對這條生命還沒有概念,但腦海中不自覺迴蕩着那張未來寶寶記生成圖里小嬰兒的模樣。
她不忍心,必須要將孩子生下來。
……
而就在她決定生下孩子的那一刻,顧嶧城出現了。
短短五天沒有見面,他看起來比以往憔悴許多,瘦了,嘴角也不再掛着死皮賴臉的笑意。
他深深地望着她,眼中有怒意,也有不解。
見到他的那一刻,莫穗愣住了,大腦像是突然死機。
她第一次責怪自己的不成熟。
不是冷暴力,他家裏可能出事了。
她歉疚又慌張,小聲問「怎麼了?」
「你別管我!」顧嶧城終於恢復了孩子氣的神色,瞪了她一眼。
「到底怎麼了?」莫穗輕輕地,拽了拽他的衣角。
顧嶧城的眉心終於舒展,表情也鬆動了。
從他口中,莫穗得知,顧松亭生了一場大病。
從檢查到做手術,從術後康復到公司的大小事務,一切重擔,壓在了他一個人身上。
幸運的是,最危險的時候已經熬過去了。醫生說,只要顧松亭別太操勞,規律作息,身體會慢慢好起來的。
「怎麼不告訴我?」莫穗輕聲開口,看着他還沒來得及刮去的鬍渣,心像是被猛地揪緊,「叔叔怎麼樣了?還有阿姨,阿姨和叔叔的感情這麼好,這次是不是嚇壞了……」
「你不是說分手嗎?」顧嶧城說。
那一天,在顧嶧城最無力時,莫穗短訊中的一句「分手」,讓他覺得自己無比可笑。
可是等忙過這一陣之後,他還是想把話問清楚。
「為什麼要分手?」他低聲問,話音未落,將她緊緊攬入懷中,「我才不分手。」
他就是很愛耍賴。
但無所謂,臉面並不重要,他不想和她分開。
被扯入懷中的莫穗,渾身都僵住了。
她沒有提過分手。
他們早就已經約定好,誰都不能再說這麼傷人的話。
「是傅先生。」幾乎是下意識地,她想起傅長鳴。
顧嶧城的雙臂摟住她纖細的身體。
這一次,他們差點因不夠信任彼此而分開。
冰釋前嫌的兩個人,十指緊扣,走在莫穗家的小區里。
得知他的父親已無大礙,她鬆了一口氣。
「顧嶧城。」莫穗的聲音由他耳邊響起,帶着幾分忐忑,「我還要跟你說一件事。」
「什麼?」
「我懷孕了。」
這四個字,輕飄飄地拂過耳畔,落入心間。
他以為自己聽錯了,理智還沒回溯,已經開口「對不起,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
「我們結婚吧。」顧嶧城輕輕撫摸她的小腹,又像是突然回過神一般,小心翼翼地問,「你要這個孩子嗎?」
莫穗仰着臉,神情果決,又充滿着勇氣。
遇見對的人,這就是剛剛好的年紀,她願意結婚。
至於事業,莫穗熱愛演戲,但也正是因為熱愛,便像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一般,滿腔自信。
只要她的業務能力足夠強,只要她的角色不可替代,個人感情問題,並不會阻礙她&ap記發展。
事業、愛情,和他們的孩子,她都要。
……
從確定懷孕到決定結婚,他們並沒有絲毫猶豫。
只是,莫雅琴不厭其煩地阻撓着。
莫雅琴說的那一番老生常談的話,莫穗都已經倒背如流,無非是選擇結婚過於愚蠢,她遲早會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