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他先是斬釘截鐵的搖頭。
他祖父一生為了守護無頭鬼,使其不要復甦,付出了巨大的代價。
偌大的劉家中道分崩,族人分散四處,劉化成一生守廟,害人無數,死後甚至厲鬼復甦克制鬼物——為的就是當年在先帝面前留下的贖罪承諾:看守無頭鬼,彌補當年他造出的鬼禍。
「不行。」
劉義真又搖了搖頭:
「我答應過我的祖父。」
他看向趙福生,趙福生微笑着定定看他,目光堅定。
兩人視線交匯,劉義真那張堅毅的面容上首次露出狼狽之色。
青年本能的低頭,不敢看向她的眼神。
「不行——」
這一次他再搖頭時,語氣便已經不如先前一樣的強硬,而是帶了幾分遲疑。
真的不行嗎?劉義真捫心自問。
如果夢中的厲鬼出現,當眾人束手無策時,真的不能放出棺內的無頭鬼嗎?
劉義真自小形成的堅定信念坍塌了。
「你真是狡猾、可惡。」劉義真有些懊惱的道:
「我爺說得對,人心叵測,我就不應該出夫子廟,一生應該留守廟中,鎮壓厲鬼,那才是我的職責。」
他抱怨連連。
趙福生的目光卻逐漸的柔軟,她嘴角的笑意多了幾分真心。
從青年的怨念,她聽出了他言外之意,已經默許了她動用鬼棺。
「放心。」趙福生溫聲安撫他:
「此間事了後,我給你記一大功,回去就讓龐先生給你加俸祿。」
「」劉義真翻了個白眼,半晌後默默的道:
「加一倍。」
趙福生還沒回話,張傳世幽幽的道:
「多了。」
這老頭兒一向貪生怕死,但提及『錢』的問題,他頓時又來了勁兒:
「我開店時候,店裏屍奴打工是不要錢的,最多早前買人花幾十銅板——」
「」
劉義真惡狠狠瞪他。
「好。」
趙福生應了劉義真一句。
她話音一落,此時半空之中的鬼戰已經一觸即發。
莊四娘子抱纏住女兒的那一刻,身上的厲鬼力量突然暴漲。
血紅的鬼煞之氣從它身體四周逸出,順着它的髮絲飛揚。
那血光便宛如烈焰鬼火,縈繞在頭髮四周。
長發開始瘋狂的生長,往四周蔓延開來,宛如海底巨大的藻類,頃刻間幾乎覆蓋了整個天空。
而在莊四娘子鬼發籠罩下,形成了一種特殊的鬼域。
有大量霧氣從莊四娘子的鬼軀之上逸出,眨眼功夫形成特殊的大大小小血珠,飄浮於半空中。
這些血珠停留了半晌,接着如雨水頃泄而下。
『淅淅瀝瀝。』
血珠飄落之處,將孫三娘、黎乾娘,以及黎家坳所有匍匐跪廟的鬼村倀鬼淋了個透。
一被鬼雨淋中,以孫三娘、黎乾娘為首的鬼倀者竟然開始融解。
這些跪拜的倀鬼眨眼之間被鬼雨腐蝕,化為一道道的青煙。
青煙冉冉升起,將莊四娘子籠罩其中。
與此同時,隨着鬼信眾的一一消亡,遠處神龕內端坐的泥神像身上突然平空出現了道道血光。
這些血光如同一條條絲線,將它五花大綁。
紅色的絲線將泥胎像纏得很緊,帶着詭異的怪象,一寸寸將泥神像勒緊。
二鬼鬥法到了關鍵時刻,雙方各有折傷。
籠罩莊四娘子四周的青霧衝擊它的長髮,將它臨時展開的鬼域衝散。
而勒住泥胎像的血線則紅光閃爍,用力一收——
『啪嗒。』
脆響聲中,泥胎像傳來碎裂聲。
那泥像的腦袋應聲而斷。
一根血線將泥像的脖子勒斷,那滿臉笑意的儒生泥頭瞬間滾落。
在落地翻轉的那一瞬間,儒像的臉上的笑容變得慘澹而森寒。
接着,泥頭落地,『轟隆』碎裂。
整個夢境空間開始瘋狂的震盪。
這股可怕的震盪感強行撕裂了莊四娘子的鬼域,並以凶蠻不可一世的姿態將本來合而為一的莊四娘子、蒯滿周母女強行分開。
蒯良村被打散,莊四娘子的鬼體被直接輾壓性的壓制。
黎家坳在這股震盪下被損毀,黑暗降臨的那一刻,蒯滿周的身體失去了莊四娘子的庇護,往下掉落。
「福生,開棺嗎?」
劉義真見此情景,大聲的問了一句。
他的手按到了鬼棺之上,只要趙福生一聲令下,他就將鬼棺破開,放出無頭鬼。
但趙福生一心二用,在關注二鬼大戰的同時,她的一絲心神一直落在蒯滿周的身上。
此時見莊四娘子被鎮壓,蒯滿周的身影從半空落下,她顧不得回答劉義真的問題,一個箭步上前,在下方張開雙臂,將小丫頭接入懷中。
小孩一被她抱住,夜幕瞬間降臨。
「開——」『棺』字還含在趙福生口中沒說出口,她立時止住。
「暫時不開棺。」
她緊緊抱着小丫頭,先是小心的摸了摸蒯滿周的手,感應到小孩的指頭回勾,緊繃的心弦才微微一松。
蒯滿周沒事。
確認了這個信息後,她的理智回籠,冷靜的道:
「已經錯過逼出厲鬼的機會了。」
夢中的無頭厲鬼並沒有現身,此時開棺除了多個麻煩之外,並沒有多餘的作用。
劉義真額頭冷汗都差點兒嚇出來了。
趙福生喊『開』字的時候,他的手化為金色,險些抓入那石棺蓋中,幸虧她說得及時,他沒有徹底將蒯滿周當日封印在鬼棺上的鬼線扯破。
張傳世顫顫巍巍的聲音響起:
「大、大人,我們,我們現在是個啥情況?」
「還在黎家坳?」孟婆也問。
「恐怕不是在黎家坳了。」
趙福生皺着眉,緩緩的搖頭。
懷裏的蒯滿周乖乖的將頭依偎在她肩頭片刻,小手環着她脖子。
隨着她的搖頭動作,小孩冰涼的手緩緩上移,摸到她臉頰處,碰到了她緊皺的眉心,接着將臉埋在她頸脖處,小聲的道:
「對不起,福生。」
她的話讓趙福生一下愣住。
半晌後,趙福生將小孩放落到地面上,拉住了她的手,她沒有回答小孩這句話,而是轉頭看向四周。
周圍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她說道:
「我們應該不在黎家坳,但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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