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瑜聞言倒抽了口冷氣。
這個形容他下意識地去看身邊的女子。
晴嵐咬着牙,一字一句道:「玉天華。」
「你知道?」祈越不無意外地瞥了她一眼。
「知道。」她緊皺着眉,「你繼續。」
他頓了一下,道:「那之後,我便幫着他開始製作訓練厄爾多的藥物,多數雖是失敗了,但也不乏成功者。除此之外,便是一些古籍中記載的藥物,絕大部分都是毒。我並不知道他每一回從我手中拿走的蠱毒是去做了什麼,亦不知道中原發生了什麼,直到兩年前他帶我去了一次西域。」
「西域?」晴嵐心頭一跳,追問道,「那之後你可曾去過蘭陵?」
「你如何知曉?」
這便對上了。她眼眸一點點暗下來。
兩年前,蘭陵謝氏族中長輩被殺,殺人者用了毒且留下了鬼差的墨客令,這才有了事後沈楠茵前往涼州一事。
而近乎同時,北境主帥遇襲,身中狼毒,這同樣使得身為藥王谷弟子的蘇念雪走了一趟西域。
周秦本就是鬼差出身,對於墨客的手法行事,再熟悉不過了。而厄爾多此前絕跡已久,猝不及防之下,也難怪洛家的那位小侯爺着了道兒。
兩邊同時出事,自然也就少有目光注意到重新踏足中原的影子。
「後來呢?」
「他尋我要了一種蠱,然後自己去了一趟江南,將我和一起潛入中原的北燕人留在了南疆蟄伏。」他抿了抿唇,「再後來的事情,你們都曉得了。他從未同我講過為何與昔日視若仇敵的燕北人為伍,同樣的,那些燕北人也不喜歡他這個昔日的鷹,他們之間究竟做了何種交易我不得而知。只是他的目光絕對不僅僅在你們身上。」
「他厭惡燕北人,但也有與他們合作的理由。在他眼裏,我也好,燕北人也好,都是他掌中工具。甚至說包括你們。」他緩緩吐出口氣,「這一回,你們的確是阻止了他拿到纖竹蠱,可是棋局已成,此一子廢,不代表他沒有後手。從江湖到廟堂,他將所有人都當做了達成目的的工具,而至少到現在,你們都仍在依照他預設的棋局往下走。」
北境的仗打了四個月,宛若風中殘燭的燕北王庭能支撐多久沒人知道,但是很明顯,這一切都還在佈局之中。
不然他身邊的燕北人早就一刀砍了他了。
「最後一個問題。」晴嵐抬起頭,「為什麼那一下的毒,不是致我於死地的毒?」
「是他的命令,不能傷你,理由是你還有用。」
還有用嗎?她無聲地勾了下唇。因為血殺術吧?制衡厄爾多的血殺術者,才是最後對上敵人最好的刀。
只不過燕北人竟然會聽他的,倒是讓人意想不到。
「阿瑜。」她開口喚了聲,「該走了。」
「哦」少年回過頭,還不忘朝那邊看了好幾眼。
密室的石門在身後轟然合上。
白瑜跟在她身後,試探般開口:「阿姐」
晴嵐停下腳步回頭看他。
「沒事我還以為你真的會殺他。」少年撓頭笑了笑,原本一雙清亮的眸子有些暗淡。
「他的生死,應當由少巫她們來評判,而不是我。」她看了他一會兒,話鋒一轉道,「你想問我周秦的事情?」
「嗯但是其實我也知道沒必要再問了。」少年跟在她後頭,背過手看着腳下的石子,「師不,周秦他既然已經犯下了這麼多的錯,那最開始的對錯就已經不重要了就算他是為了給時怡姐姐報仇,也絕對不應該把無辜者的性命作為代價。」
晴嵐側眸看了看他沒答話。
「可是」少年的聲音仍舊低了下去,「我還是想問一句為什麼。這些樁樁件件,都是當年時怡姐姐最為不齒的。他明明該是最了解時怡姐姐的人,為什麼還會」
「阿瑜,我沒辦法告訴你為什麼。除非他親口說出來,不然誰都不知道理由。」晴嵐眯了眯眼,忍着心口傷處的微微刺痛道,「所以我們現在唯一能做的,是阻止這個錯誤繼續下去。」
不然誰也不知道下一個沾染鮮血的地方會是哪裏。
屋檐上墜下來的鈴鐺在風聲中清脆作響。
晴嵐踏進院子裏的時候恰好撞上從屋內走出來的司雲。
還不等她開口,對方便急急打斷道:「她醒了。」
晴嵐眸子驟然間一縮,連忙快步推開了半掩的房門。
「兔崽子你動作輕點!傷口再裂開你看我管不管你!」
怒罵聲被拋在了身後。
床榻上的人聞聲扭過頭,她面色還有些蒼白,這麼個簡簡單單的動作都止不住地皺眉。
初醒後略顯迷濛的目光在瞧見來人時露出了柔軟的笑意。
「阿嵐。」
晴嵐在她床前蹲了下來,琉璃色的眼睛裏似有水色瀰漫。
「疼嗎?」
「疼。」蘇念雪眉眼微彎,探出手去捻住了她的指尖,「是不是嚇到你了?」
久未開口的聲音還有些喑啞。
晴嵐彎了彎唇,捧着她的手置於唇側輕輕吻了下。
「嗯。但你醒了,我便不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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