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里,替換掉了這個和他同名同姓的炮灰。
宗九的情況很特殊。他不是魂穿,而是身穿。
鏡子前的這具身體依舊還是宗九穿書前的身體。
只不過變得更加年輕,顏值憑空提升了幾個度,就連發色眸色也變成了原文描述的那樣,甚至連手上因為小時候常年鍛煉魔術而留下的老繭也消失了。
至於宗九為什麼能確定這就是他的身體,是因為......
他的雙手依舊沒有任何恢復或好轉的跡象。
白髮青年低頭,有些費力地鞠了捧冷水撲到臉上,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隔着帘子,他能聽到外面關於他的討論已經逐漸平息。轉而開始討論起眼前最迫切的問題。
這些人立場一致,都十分堅定地認為驚悚練習生計劃是一個騙局。
「難道是哪個隱藏的綜藝節目,需要在藝人不知情的條件下進行?」
「我看這架勢可不像,保不定是什麼恐/怖/分/子。」
「來這裏後我們的手機一點信號都沒有,房間裏也找不到信號屏蔽器,一看就是有備而來。都沒辦法報警,這都這麼久了,我們不會活生生在這裏困死吧!」
聽着外面的聲音,宗九無奈地搖頭。
從來到這裏的二十幾個小時裏,他們就沒有感受到任何需要喝水或進食的生理需求。
這些人也不想想,為什麼主系統的聲音會準確地出現在每個人耳邊。為什麼他們能夠瞬息從千里之外來到這裏,若是有人記得時間,即便手機不能聯網,看看時間也能發現前後差距不過一分鐘而已。
或許他們注意到了,只是不敢去想。
人總是這樣,不把最有事實佐證的一面展示出來,他們永遠都能堅定不移地躲在自己固執的幻想里,找遍理由自己說服自己。
宗九撕下一截捲紙,將臉上的水珠擦拭。
普通的穿書倒無所謂,偏偏這是本恐怖無限流。
剛開始看文的時候,宗九還以為這個費了無數筆墨形容的原主是主角。結果不知道作者是什麼惡趣味,給原主身上加的美貌高光有多麼厚重,原主在第一個副本里死的就有多慘。
《驚悚練習生》是本群像pov寫法的無限流,沒有固定的視角,更沒有固定的主角,可能作者把主視角放在這個人身上,下一秒這個人就死了。
更可怕的是,宗九連第一個副本都只看了一半,只看到了原主的死亡,對背後近百萬字的劇情一無所知。
要是換做其他人,恐怕根本無法接受這個既不知道後續劇情,又要迎接死亡結局的事實,就是當場歇斯底里也不意外。
宗九卻不怕。
不僅不怕,他甚至還對未來那些不確定躍躍欲試。
從小到大,宗九都是一個感情十分淡薄的人,喜怒哀樂與尋常人不同,淺薄到近乎沒有。旁人輕而易舉就能體會的感情,對他來說困難無比。
他三歲開始學魔術,二十出頭便成為了世界上首屈一指的紙牌魔術大師,卻在年僅二十五歲時黯然宣佈永別舞台,再也沒有出現在公眾視野。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一次突如其來的車禍。
車禍後宗九撿回了一條命,但是雙手卻粉碎性骨折。
對於一個完全依靠手指靈活來進行表演的紙牌魔術大師來說,這無疑是一個驚天噩耗。
或許心靈魔術,硬幣魔術,或者是其他使用道具的情景魔術一樣能讓宗九混口飯吃,可他最愛的依舊是紙牌。
世界頂尖骨科醫生曾為他開過專題研討論壇,卻皆是搖頭嘆息。
現在,宗九卻穿到了這個充滿詭譎和奇蹟的無限世界。
這意味着什麼?
意味着他或許能夠利用這裏,找到成功治療自己雙手的辦法,重新拿起紙牌。
而這個有趣的世界,也會成為一個有史以來最驚奇最有趣,最不可思議的舞台!
多麼讓人期待啊。
宗九彎起嘴角,嘴裏哼着不成調的歌,順手挑開帘子。
盥洗室就在門旁,他出來後便徑直將手覆在了宿舍門口那扇生鏽的鐵門上。
正在嘰嘰喳喳討論的人碰巧看到了這一幕,「你幹嘛呢!我們昨天試了一天,這門根本就是被人從外面鎖死了,你拉是拉不開的,與其白費力氣,倒不如乖乖等人來開......」
那人話還沒說完,便目瞪口呆地看着門板緩緩開啟。
這扇昨天被他們七個人齊心協力,敲砸踢撞方法都用遍仍然沒有絲毫鬆動的門,在白髮青年修長如玉的手下輕飄飄地推開,發出「嘎吱——」一聲。
聽到響動,夏川不耐煩地回頭,臉上冒出喜色:「開門了!」
不過這喜色也只持續了數秒,很快,他的語氣便充滿狐疑,「我們昨天弄了這麼久都沒開,怎麼你一拉就開了?」
宿舍其餘幾個人立馬附和。他們坐在一起,中間緊緊圍着夏川,一看就是有了明顯的分幫站隊。
或許是宗九一開始的表現就格格不入的緣故,好幾個人看向宗九的神色都染上顯而易見的懷疑。
宗九卻懶得多說,只撂撂下一句話。
「如果不想死的話,最好按照聲音的指示去做。」
宿舍內的幾個人皆是被嚇了一跳,一時間竟無人回話。
不是不敢,而是不能。
不知道為什麼,在看到那雙仿佛不帶任何感情的淺粉色眼眸時,他們只覺得脊背發寒,毛骨悚然。
就在宗九轉身離開後,那道冰冷的機械音竟然再度響起。
【距離集合時間只剩十分鐘。若在規定時間未能到達指定地點,則後果自負】
【距離集合時間只剩十分鐘。若在規定時間未能到達指定地點,則後果自負】
【距離集合時間只剩十分鐘。若在規定時間未能到達指定地點,則後果自負】
幾個人終於回魂,驚覺自己背後已被冷汗浸透。
「我呸,裝神弄鬼的,拽什麼拽!」
其中一人呸了一聲,「我看這事多半和這個小白臉脫不開關係。他肯定知道什麼內情,不然我們這麼多人急的團團轉,就他一點反應都沒有。」
「就是,還說什麼死不死的。我們這麼多人,殺人可是犯法的,就知道嚇唬人!」
夏川更是翻了個白眼,「真晦氣。算了,門開了,我們先走。」
一行人走出了宿舍。他們都默契地沒有提方才宗九撂冷話的那一幕。
外面是一條長長的走廊,兩邊分佈着大大小小如出一轍的鐵門,放眼望去竟然看不到盡頭。
和他們一樣,已經有不少人發現了鐵門的開啟。
被困了一天一夜的人們蜂擁而出,推推搡搡,一個個罵罵咧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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