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殿青葛石第659章

六少年與北欒老師

「北欒老師，你相信時間旅行嗎？」雋生突然問北欒老師。

屋裏很暗，三根冷火蠟燭的光幽幽搖曳着。

雋生剛做完一套瑜伽，全身冒着細騰騰的白色水霧，渾身****，只在腰間圍着一條白色的大毛巾。

那一天，北欒叫住他之後，讓他在門口等着，自己很快穿好衣服走了出來。

「為什麼要偷看？」

「老師您在做些什麼？」

在經歷了最初風馬牛不相及的互相提問之後，雋生最終了解到了事情的原委。

北欒老師由於長期受到神經衰弱和短暫性失憶的影響，無法再繼續之前的工作，因此辭職，來到這所學校就任初中物理老師。

按照醫囑，她自己在家通過裸體瑜伽和適度冥想來進行康復治療。

「那些不同的男人呢？」

「我之前的同事，還有不知道怎麼找到我的人。」

「學校里的老師呢？」

「老師未婚啊，又不是太醜，有人打老師主意是很正常的事情啊。」

大人的事，雋生確實不太懂。

「評優的事呢？」

「這個。」北欒老師笑了笑，回答道：「倒是真的。」

沒有不屑與憤怒，北欒的語氣只有淡淡的促狹。

本來事情到這裏也宣告結束了，可是雋生不知道為什麼，頭腦發熱地多問了一句。

「老師，我能跟您學瑜伽嗎？」

這話一出口，雋生就開始後悔，但是卻聽到北欒老師笑眯眯地回答。

「好啊。」

在最初的教導中，北欒是穿着形體服為他示範和矯正動作，但是隨着雋生的熟練，北欒就在屋子裏加了一張軟墊，兩個人雖然同在一間屋內，但是在瑜伽過程中並無交流，只在休息的間隙，才會各自裹着毛巾，一邊喝着泡好的綠茶，一邊聊一些不相干的話題。

即使只是這樣，對雋生來說，已經是他一生中最幸福的時光。

雋生自小的孤兒院裏長大，雖然心智較同齡人成熟，但是異性的交往上，他稚嫩的像個孩子。

所以他從來不會對北欒表達太多的情感。

「你之前不是對這個不感興趣嗎？」北欒還記得之前的談話。

「瓊史密斯發表了最新的論文，聽說時間機器也開始製造了，那麼時間旅行恐怕也快要實現了吧。」

「假如你能夠進行時間旅行，你會做些什麼呢？」

「我想回到二十年前。」

「二十年前？為什麼呢？」

「因為……」雋生頓了一下，才緩慢而堅定地說出了接下來的話。

「那樣的話，我就可以和老師在一起了。」

雋生說完這句話，才發現自己又說漏了些什麼，臉漲得通紅，幾乎不敢抬頭了。

耳邊卻聽到北欒噗嗤的笑聲。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君恨我生遲，我恨君生早。」

北欒靜靜念着這首唐代的瓷器詩，然後淡淡開口：「閉上眼睛。」

雋生閉上了眼睛，便感覺有人正面將他擁住。

雖然隔着薄薄的毛巾，但是依然感覺得到她柔軟溫暖的肉體和豐盈的觸感。

雋生不敢睜眼，也不敢動，他生怕稍微一動，他就會從夢中醒來。

他的額頭傳來了柔軟濕潤的觸感，或許是北欒老師正在淺吻他的額頭。

「我知道你一定有很多不明白的事情，但是你也不可能明白這些事情。」

北欒老師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濕潤溫熱的吐息打在耳垂上，又癢又麻。

「我將這一切的答案，留在未來。」

玻璃破碎的炸響聲！

北欒鬆開了懷中的雋生。

雋生睜開了眼睛，看到了滿地玻璃的碎片，窗口上是刺目的天光。

那裏的灌木叢被人連根拔起，有人用特製的錘子一擊便砸碎了鋼化的玻璃，鑲着鐵釘的軍靴踩在玻璃的碎片上，三支自動步槍對準了屋內的兩個人。

北欒老師轉過頭來，全身只披了一條毛巾的她竟然看不到太多的驚恐，她順從地舉起雙手，示意自己不會反抗。

雋生裹着白色的大毛巾，看着全副武裝的武警手中黑洞洞的槍口，有幾點紅色的光點在他的身上游離。

在那一瞬間，他感覺到了世界的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