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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胡馬第二十四章、龍套的漂流奇遇(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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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琨劉越石之所以能夠固守晉陽,抵禦胡兵圍攻將近十載,甚至還有餘力派遣劉演逾越太行,到臨漳附近去發展,主要就是依靠鮮卑拓跋部的外援。

    劉越石撫安為長,控馭為短,所部良莠不齊,士兵戰鬥力始終提不上去,其實真要比較起來,劉演在臨漳的部隊素質還要更強一些,以一敵二,完全可以壓倒其叔父。胡兵多次攻打晉陽,劉琨都只有勉強招架之功,而毫無還手之力,若非拓跋猗盧相助,他早就已經喪敗了——此前大意丟失晉陽,也是靠着拓跋鮮卑的援軍,才得以收復失地的。

    那麼一旦拓跋鮮卑放棄對他的全力支持,甚至只是兩屬於劉、王之間,估計晉陽的局勢都將岌岌可危。晉陽是臨漳的後盾,一旦喪失了晉陽,恐怕劉演在臨漳也難以存身。盧志父考慮到,自己此番前往遼東,繞這麼一個大圈子,等再返回臨漳的時候,往少里說也得四五個月了,臨漳是不是還在劉演治下,實在需要打個大大的問號啊。

    既然如此,自己回去還有什麼意思嗎?不管是胡軍從西方攻來,還是羯賊棄盟南下,自己都免不了要和他們劉家綁在一起,玉石俱焚。他本人對功名很熱衷,但再熱衷也得有命去獲取才成,有五成機會便值得冒險,但若連五成機會都沒有呢?終究我又不是叔父盧諶,與劉氏並沒有什麼親戚關係,又何必為之效死?

    好在自己孤身一人,無產業更無家眷在臨漳,說走隨時都能走。問題是要走到何處去?天下雖大,何處是我的容身之處?

    似乎,跟着陶德前往徐州,是一條可以選擇的道路……

    於路反覆籌謀,尚未拿定主意,一行人便即抵達了遼東,在昌黎郡北四十里外,找到了慕容鮮卑的王帳。慕容鮮卑之主也自稱大單于,名叫慕容廆,年近五旬,生得是人高馬大,鬚髮濃密,英武不凡。拓跋頭呈上拓跋鮮卑的信物,以及王浚的書信——信中自然諸多承諾,比方說一旦破滅段部,願將其牧場全數奉送給慕容部——慕容廆大喜,當即擺下盛宴款待來賓。

    盧志父便與陶德商議,說已然到了遼東了,咱們應該可以閃人了吧?陶德前去詢問拓跋頭,拓跋頭笑笑說:「不必心急,且待我稟報慕容部大單于,派名嚮導,送汝等到玄菟去吧。」完了還拉着陶德的手說:「閣下的主人倘若果有北伐滅胡之意,將來說不定你我在戰陣上還能相遇,應當並肩奮戰,殺盡胡賊!」

    這一路上,陶德自然也按照裴該的吩咐,給拓跋部鮮卑人灌了不少迷魂湯,自拓跋頭以下,聽了「空城計」等故事,自然全都對裴該衷心欽服。拓跋頭曾經說過:「我以為中國能戰者,只有劉并州,想不到還一個裴徐州——若能得見英雄之面,此生便不虛度!」

    於是他前去嚮慕容廆請示,慕容廆不但當即派出了嚮導,還說:「裴玄菟未嘗謀面,但其弟裴昌黎,向來與我為友。昔日那可惡的宇文悉獨官發兵侵擾,全靠了裴昌黎居中說和,才使我部未受大損。若有人要往玄菟去,還請幫忙傳話給裴昌黎,說我慕容部上下咸感其德,若有使令,莫敢不遵。」

    拓跋頭回去對陶德一說,陶德才知道,敢情昌黎郡守也姓裴,還是玄菟郡守裴武的兄弟——是不是親兄弟就不清楚了。於是打問昌黎近還是玄菟近,嚮導指點着方位答道:「向南二百里是昌黎,東行六百里是玄菟。」

    陶德歸心似箭,便與盧至父商議,說既然如此,咱們不如到昌黎去,把書信交給昌黎郡守,請他代傳給玄菟的裴武,這樣不是能省下很長一段路程麼?盧志父自然也無異議。


    可是他們料想不到,等巴巴地趕到昌黎,卻得到消息,因為裴武病重,所以郡守裴嶷脫離任所,跑到玄菟探望兄長去了——郡守離境,理論上不合制度,但天高皇帝遠,如今誰還能管得到遼東啊。無奈之下,二人只得在慕容鮮卑部嚮導的引領下,再次東行。陶德很鬱悶,盧志父也不禁苦笑道:「所謂『無欲速,無見小利;欲速則不達,見小利則大事不成』,聖人早有明訓,我等不聽,乃至於此啊!」

    ——————————

    河東聞喜裴氏天下高門,人丁繁盛,支系眾多,其中主支分為四房——東漢渡遼將軍、并州刺史裴曄生有二子,長男裴羲早夭,次男裴茂官至尚書令;裴茂五子,除末子裴綰無嗣外,其餘四子都已傳至重孫輩。

    長房就是裴潛的後裔,人丁不蕃,目前只剩下了裴該,還有他那位死活都沒人在意的庶堂兄裴憬。次房裴俊仕蜀,後裔就是滯留江東的裴嗣、裴常父子——這一支脫離祖居地太久,差一點兒就要被除籍了。

    三房為裴徽的後裔,最是繁盛,僅僅裴徽的孫輩(與裴頠同輩),男男女女,或嫡或庶,加起來就有小二十人了,包括:裴苞、裴粹、裴盾、裴邵、裴憲、裴遐等等,以及東海王太妃和衛門裴氏——杜門裴氏,以及那位曾經到徐州來打過個晃的裴通,也都出於此支,但是要小一輩。

    四房則為裴輯的後裔,目前兩孫——裴武、裴嶷——都在平州。

    裴武字大君,大排行第二,已然年近六旬,垂垂老矣;其弟裴嶷字文冀,比長兄足足差了二十歲,是遺腹子,打小就是兄長養育長大的,裴武對於他來說,名為兄長,其實等若養父。

    這位裴文冀為人公正廉明,且識權謀,中正品評很高,故此入仕之後是節節高升啊——先為中書侍郎,後改給事黃門郎,年未三十便得以出任滎陽太守。裴武就差得多了,掙扎到五十來歲,才被任命為玄菟太守。雖然同為太守,但玄菟郡在平州,當遼東極遠之地,怎麼能和滎陽這種腹心郡國相提並論呢?實話說,前途較好的官員,一般不會被派去那種鳥不拉屎的地方。

    裴武接詔,便待上路,在與兄弟裴嶷分手的時候,他流着眼淚說:「玄菟偏遠,我恐怕難以再歸故鄉了,到時候讓孩子們扶我靈柩而還,喪事一以委託賢弟……」裴嶷不勝唏噓,當即一咬牙關,下定決心,上奏請求轉遷為昌黎郡守。

    昌黎郡就在玄菟君隔鄰,我到那裏,可以與兄長守望相助。雖說按律,郡國守相不得任意逾境,但我們兄弟倆偶爾跑到邊界線上碰一面總沒人找碴兒吧?倘若將來兄長果有不諱,那我便當即辭職,親扶其靈柩返鄉——侄子們年歲還小,我不放心他們。

    如此一來,裴氏主支四房便舉家遷往了遼東地區,包括裴武、裴嶷兄弟,還有下一輩的四個年輕人。其後「永嘉之亂」,懷帝被擄,然後愍帝繼位,兩個朝廷,也包括各方新建的行台,大傢伙兒全都把平州那地方給忘了,就沒人想着另委官員,替回裴氏兄弟,故此他們就任玄菟、昌黎,在地方是一呆就是將近十年。

    裴武的身體本來就不大好,六十歲時突然間一病不起,裴嶷聞訊,心知兄長大限將至,也不管什麼朝廷律令了,當即撇下政事,離開昌黎,跑去裴武病榻前看顧。同樣守在裴武身邊的,還有他兩個兒子:裴開和裴湛——裴嶷也有二子,但到遼東後陸續夭折,膝下就此空虛。

    裴武躺在病榻上,拉着裴嶷的手說:「我將阿湛過繼給賢弟為子如何?」

    裴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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