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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胡馬第二十九章、收河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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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勒之勢既大,更重要是,平陽劉氏先敗河南,再棄關中,實力逐漸萎縮,那麼羯軍眾將,自然會隱起不臣之心,希望石勒能夠獨立——方便自己也更進一步啊。尤其程遐受了王貢的挑唆,還暗中串聯,甚至於偽造平陽的拉攏書信,故意引發諸將的惡感,就此一個勸進小集團,以程遐、孔萇為中心,逐漸形成。

    所以今天孔萇趁着商討方略的機會,就口出對平陽政權的不滿之語,希望能夠打動石勒,孰料石勒聞言大怒,「啪」的一拍几案:「一派濫言,且扯出去抽三十鞭子!」

    眾將趕緊解勸,桃豹就說了:「孔將軍之言,或許略略過分,但末將以為,道理還是有一些的,懇請明公三思。倘若今日我軍兵強馬壯,糧秣充足,那朝廷之命,自然不敢不遵。然而皇太子妄動刀兵,導致內部空虛,卻要明公去為他堵漏,我等力量不足,如何能夠辦得到啊?所謂『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無法可想,也只能固辭了。」

    程遐也說:「如臣適才所言,糧秣實不足派發大軍,則若發兵少了,臨於河上,渡是不渡?若以五千軍便渡河南下,九敗一勝;若止逡巡於河上,晉人如何能為我所所牽制,而不西援關中,或者北取河東啊?反正無益,何必徒勞士卒,空耗錢糧呢?明公三思。」然後給孔萇甩個眼色,意思你趕緊的,再求求饒,那頓鞭子或許便可免了。

    孔萇卻不求饒,只是扭過頭去瞧張賓,問道:「右侯若有能憑空變出兵馬、糧草來的手段,適才之言,只當末將白說——請問右侯,良計何出啊?」

    對不起我剛才打斷了你的話,咱們趕緊繞回來,你有什麼好主意就趕緊說。倘若說得趁了明公的心,說不定他一高興,就把要打我這事兒給忘了;倘若說得他不滿意甚至於光火,氣也往你身上撒,我可以找機會悄悄溜走……

    張賓痰咳一聲,對石勒說:「明公且勿責罰孔將軍,容臣把話說完。」

    石勒說好吧,你說,你說。

    張賓便道:「唇亡齒寒之意,正不必臣冗言,雖然皇太子殿下與明公素來不睦,但當此危局,亦不可不伸手相助。倘若河東、平陽有失,先不論國家如何,朝廷如何,晉人復收此千里沃土,其勢更熾,誠恐將來明公欲為劉,想裴文約為項,難以如願。」

    他頓了一頓,又瞥瞥程遐,見沒人再隨便插嘴打斷自己的話,這才繼續說道:「可以易地而處,如祖逖一般設想,倘若明公是祖士稚,會如何做呢?」

    石勒道:「時機大好,自然是要揮師北渡,去取河東的。」

    張賓搖搖頭:「不可。皇太子殿下雖然舉傾國之兵而西,但其於河上必有處置,欲圖涉渡,事非容易。且王師西渡,必取夏陽、郃陽、蒲坂三津,距離河東一河之隔,皇太子殿下若不能保障渡口,頃刻喪敗,自不須說,若能保障渡口,回師河東也速。祖士稚原本有機會趁王師西渡去攻裴文約之時,自在展布,倘若急攻河東,是反引王師歸遏,自身獨當其強……」

    你想啊,一則河東是國家要地,劉粲隔得又不遠,肯定一抬腳就回來了,那祖逖能夠如願嗎?只是白白以「圍魏救趙」之計,解了裴該的圍吧。

    再者,劉粲不會想不到這點,他肯定在河東有所佈置,不會讓祖逖輕易涉渡的。說不定他明着打裴該,其實是想引誘祖逖北渡,自己好及時撤回來,利用內線優勢先吃掉晉國的河南軍團呢!


    石勒聞言,略略頷首,隨即從身後竹筒里抽出地圖,「嘩」的一聲展開來,略略一瞥,沉聲說道:「若不北向河東,那便只有……河內了!」

    張賓說對——「河內雖不如河東富庶,亦為天下大郡,且唯趙固鎮守,取之不難。晉人若攻河內,其實對於皇漢之害,與攻河東無異,且王師難以遽歸相援。則彼若得河內,可以東向河東,威脅平陽,西向汲、魏,搗我腹心,不可不慮也。」

    眾將聞言,盡皆驚悚,就連程遐都心說:特麼的我怎麼就沒想到這一點……

    河內這地方太重要啦,南隔黃河與河南、滎陽相鄰,北倚太行險塞,就好似是山水之間一條唯一的狹長甬道一般。正如張賓所說,晉人若得河內,就等於把劉聰父子乃至石虎、蘷安集團,都跟河北隔絕開來了——其間雖有太行諸陘可通,終究道狹而險,大兵團調動和錢糧物資的轉運都很困難——而且向西可以威脅平陽政權,向東可以直取石勒的腹心之地。

    因此石勒也欲得河內久矣,只是沒有機會。一則方用兵於東,其後又逾太行而進取并州,尚且無暇他顧;二則若得河內,可以直接威脅到洛陽,相信祖逖是不會置之不理的,很可能陷入長期紛爭,難以脫身;三則河內暫屬趙固,也就等于歸屬平陽政權,而石勒目前還不想跟平陽徹底撕破臉。

    他可不象石虎,隨便找個藉口就把西河給吞了,完全沒把朝廷放在眼裏。

    如今張賓提醒,說咱們若是按兵不動,河內可就要被晉人給奪走啦。趙固豎子,其實根本就守不住這一肥郡,只是洛陽和平陽互相牽制——祖逖怕會遭到劉粲和石勒的兩面夾擊,所以不敢遽往攻取;而劉粲則擔心一旦易人為守,趙固再背漢從晉,甚至於轉投石勒,事情就很麻煩了——才讓他在夾縫裏多逍遙了幾年。如今劉粲既將主力西渡,短時間內難以回援河內,祖士稚又焉有不伸手之理啊?

    石勒沉吟少頃,就問:「晉人必取河內麼?」

    你說這時機多不巧,我糧食不足,不可能派發大軍去救河內。倘若能夠等上一兩年,我倒是不怕跟祖逖在河內來場大決戰啊。

    張賓笑一笑,說:「晉人未必往取河內,然我可促成之也。」

    石勒聞言,不禁有點兒茫然:你啥意思?我還擔心晉人來呢,你竟然說要促使他們來?

    張賓不疾不徐地說道:「河內非止田土肥沃,戶口繁盛,抑且為東西之要衝,得河內者,南可威脅洛陽,北可與平陽相拮抗。明公若得河內……其勢更固,即皇太子殿下亦不敢再口出『羯奴』之言了……」

    張賓當然明白孔萇等人剛才插話的用意,最近府中、軍中都有一股暗潮,詆毀平陽政權,希望石勒可以自立,張孟孫自然不可能懵然無知。他本人對平陽劉氏是沒有什麼忠誠心的,認為在自己的輔佐下,趙公遲早要龍飛九五,但問題是,時機未到——大敵在南,平陽也還沒爛到一推就倒啊。再者說了,即便平陽覆滅,河東二郡也必須抓在自家手裏,在自己的手還不容易夠着的前提下,寧可幫他撐着,也不能使晉人捷足先登。

    故此他剛才脫口而出,若得河內,「北可與平陽相拮抗」,隨即擔心石勒誤會,以為自己這是暗示可以跟平陽翻臉了,故而才矯飾說,等你勢力一牢固,劉粲就不會瞧不起你啦——我所言「拮抗」,是你跟劉粲這同僚之間的拮抗,大傢伙兒還都應該是劉聰的臣子嘛。

    隨即更把話題點明,說:「趙固終不能守河內,遲早為晉人所奪,我欲先取,卻無名義。不若明公應皇太子殿下之請,遣五千軍西鎮汲郡,偽做渡河之勢,則可促使晉人北渡以攻趙固——此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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