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獅姬生死迢迢朝夕誰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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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野上,草原那蒼茫之色起伏於蒼穹之下,天與地的邊界也因着這灰朦天氣變得不明了。

    十月的北國,西風一如金戈鐵馬,鏗鏘咆哮之中踏着寥寥草尖,呼嘯奔馳而來,而去。而昨夜寒涼之時的霜露清淚,曉明依稀涔涔掛在葉邊。

    草原上還沒有羊群慢慢悠悠蕩過,也沒有壯碩的氂牛無聊咀嚼,連野馬,大概都還在什麼地方歇息着,此時只有遼原上的兀鷲一聲一聲低鳴,伴着冗長的獸吼。

    霏羽緊緊身上的衣服,這有霧的清晨,寒意十足,還帶着些許詭譎。今天只有她和阿狼來這草原上采草藥。阿狼是她父親的獵犬,身材高大威武,形如巨狼,裹着厚厚的黑色皮毛,乍一看,又有幾分獅子的威猛。每次父親去打野雞和采草藥都必帶着,草原上的野狗野狼都不敢輕易靠近。這些天,父親腿腳因為舊傷隱痛越來越不好使,有時候甚至是下床吃飯都有些成了問題。家中的大小事務就只能落在十一歲的霏羽身上。

    霏羽想起父親那疲憊的臉龐,眼底便淡淡浮起母親去世時,父親滄桑憔悴的身影。她發了一會兒呆,最後感覺到冷氣微微沁在臉上,才終於緩緩嘆了口氣。很多事,她無力改變,就只能隨波。

    「汪。。。汪。。。」

    「嗚。。。嗚。。。」

    兩種不同的警示聲由遠及近,霏羽知道,這是阿狼發現了什麼,但是,這不是發現草藥,而是發現別的什麼,有警告,有威脅,還有對峙。霏羽在高草叢的掩護下慢慢接近阿狼的所在地,縫隙間看見一頭受傷嚴重的母獅。全身上下有大大小小數十道傷口。其中一條後腿,還被獸夾夾着。

    「阿狼。」霏羽輕輕叫了阿狼一聲,從草叢中走出來。阿狼便迅速跳到她身邊,時刻準備着護主。霏羽站在這頭巨獅一丈開外,細細地盯着這頭猛獸。它這身上的傷口已經滲出森白骨色,而且拖着條傷腿,就算不會因為傷口失血過多而死,也會被餓死,或者,被那些此時正聞着腐爛腥味而來的貪婪者而吞食。

    金色陽光還在同濃霧爭鬥,只有微弱的橘紅印在晦澀陰雲迷霧上。霏羽能清晰聽到,周圍的禿鷲的嘶鳴和翅膀撲騰的風聲。她甚至能感受到,那隱藏在草叢裏,一雙雙銳利虎視眈眈的眼睛,正準備分一杯羹。

    霏羽背過身,可始終沒有邁開步子。她知道,此時,她可以救這隻窮途末路的野獸,也可以轉身安全離去,裝作什麼都沒有看見。

    它是只野獸。霏羽這樣告誡自己。

    「嗷~嗚~」聲音從母獅的懷底傳出,然後一陣窸窸窣窣之後,母獅的背後爬出一隻幼獅。母獅低低咆哮了一聲,可全身已無法再動彈半分。只能任由自己的孩子爬到自己懷裏找奶吃。

    生與死,選擇總是在一念之間。霏羽回身靜靜站着,清澈雙眸凝視着這隻困獸和她的孩子。

    你要生,還是要死?

    張口間,霏羽愣了愣,仿佛這聲音不是出自自己的口中,可是,這確切地,就是從她自己口中而出。她不覺笑了笑,要生還是要死?霏羽憐憫的目光投向那慈愛的垂死困獸,卻正遇上它清冷的悲傷目光。

    母獅喉低沉沉悶了一聲,吃力地舔了舔幼獅的小腦袋,那高傲的王者之顱便伏在地上,對霏羽的靠近,也最終無動於衷了。

    它已經無力去保護她的幼子,在死亡逼近的黑暗裏,它能做的就是隱忍着淚水,相信此時看到的這個人類女子。


    也許相信是一種奇異的東西,只是四目相對的那一瞬,母獅便確定自己的孩子能夠逃過死劫。死,對於最後的它應該是解脫,解去這疲憊的拼死掙扎,脫離這心驚膽戰的危機四伏,能夠安然閉眼,也算是莫大的幸福。

    霏羽蹲下身,手指溫柔地輕輕撫平母獅額頭被撓亂的毛髮,伸手抱起尚還年幼的小獅子。她沒有停留,最後再看了眼那已然斷氣的母獅,便帶着小獅子迅速離開這裏。

    若是晚一步,恐怕又是一場血雨腥風。

    幼獅嗷嗷地叫着,卻不掙扎也不鬧。霏羽想,這孩子應該是飢餓夾雜着恐懼。她臉色慢慢浮起一個憐愛的笑,懷抱着這個幼小的獅崽,指尖輕撓它的小腦瓜兒。幼獅轉過頭來,清亮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轉着,它打量了這個女人一會兒,便順從地依偎着這個女子,看上去,並沒有什麼生離死別的傷痛痕跡。

    這天的太陽,依舊沒有衝破那厚重的霧鎖。草原依舊被籠罩在不明了的詭異之中,伴着西風凌烈的咆哮,埋去了所有的希望一樣。

    霏羽抱着幼獅,沒有回頭看。她的腳步迅速地在草叢間穿梭,遠遠離開那個被死亡淹沒的地方。也不知走了多久,直到她再也聽不見禿鷲的嘶啞鳴叫聲和野狗紛雜咆哮。

    她要帶它遠離那些殘忍的悲傷,就像她的父親一樣。母親死的那天,這個男人帶着她離開那個繁華敗落的家,離開那些不明不了的紛爭暗戰。也許,父親以為她忘記了那些被刻意遺忘的傷痛。可頸間微涼的玉佩,時刻提醒着她,那些失去珍愛的累累傷痕。

    霏羽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偷偷混進附近牧民的羊群里,從母羊身上擠了些羊奶下來給幼獅。

    它會長成什麼呢?霏羽面朝着南方,臉上帶着一抹憂傷的笑容。像我一樣麼?她心裏有這樣一個模糊的答案。

    草原邊界的磐石上,霏羽的身影立成了雕像,蒼茫天地間,她的目光始終向着南,她出生的地方。也是她始終相信的,那裏的天空裏,有生命失去後,靈魂歸宿的地方。她叫它南國。

    也許在南國,母親和那獅子的靈魂都安好了。西風微偏,從西北襲來,吹得霏羽的髮絲紛紛亂亂擾了目光。這種冷,她已經絲毫覺察不到,只是她心裏的那份蒼涼,如同她的微薄目光,無限寬闊於天地邊界。

    「小崽子,你就叫莫失。」這一懷柔情,隨着淺緩的節奏,一下一下,溫和地拍着莫失身子,一直到它喝足了心滿意足睡去。末路驁獅,莫失王尊。霏羽拍拍身上的泥塵,背起簍筐向家中趕去。

    山路蜿蜒,離家還有一個彎,阿狼卻狂吠着從轉角沖回來,身上還帶新傷。一路血跡斑駁地跑過來,見到霏羽就跌倒在地,疼痛的嗚咽聲和着鮮紅血液從口中噴涌而出。

    「阿狼!」她的心猛地被什麼扼住了,不祥預感籠在心頭,觸目驚心的血泊,提醒着她不要再往家裏走。

    可是那一份憤怒,讓她歸心似箭,一定要弄個明白。她站起來,邁出的腳卻被阿狼死死咬住。

    「阿狼!放開,讓我去看到底是怎麼了?」霏羽怒火中燒的目光觸及阿狼含着血淚的目光時,竟失聲痛哭了。阿狼黑色的眸子越來越渾濁,卻依然是堅定的懇求。

    「嗚嗚~嗚嗚~」血液的艷麗紅色漸漸在霏羽的褲子上渲染盛開,阿狼的懇求聲越來越小。

    這聲音一聲一聲抨擊在霏羽心頭,越來越遙遠,輕微。

    「阿狼!!阿狼!!」這種被某種陰謀所吞噬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她心頭已經來不及盤算有幾種最差的因果了。爹爹?他?!

    這個念頭,操縱着霏羽的身體,忽視阿狼的警告,堅定地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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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雄聯盟之決勝巔峰  一品唐侯  逆劍狂神  九星霸體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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