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平川笑了笑,指了指上面,「舉頭三尺有神明。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有個屁的神仙。
那上面只有個二逼作者,特麼的仗着自己有幾分顏值,竟然去撩學生妹,簡直人渣,還吃回頭草,更人渣!
徐思青誠惶誠恐,「真有?!」
顯然之前並不信神。
齊平川點頭,繼續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要不然如何解釋我身上的遭遇,若非仙人入夢撫我頂,哪能寫出《將進酒》這等曠世作品。」
沒辦法,不能讓徐思青沉淪不振。
雙陽縣學還得靠他。
又道:「所以老先生並非是不如我這個讀了幾天書的文盲,而是不如那天上白玉京里的仙人,還請振作起來,興我縣學。」
徐思青驟然釋懷,讓不住開懷大笑,「老朽就說嘛,讀書一生,豈能如此不堪一提,原來是輸給了天上仙人,不丟臉不丟臉,哈哈哈哈哈……」
由不得他不信。
雖然文廟先賢有子不語怪力亂神的說法,然而發生在公子身上的事情,真是沒法解釋,除了仙人撫頂,徐思青真不相信其他說辭。
他由衷的高興。
自己和陳弼、黃逸臣輔佐公子,之前公子庸碌,大家不說,但內心深處多少有些絕望,如今公子被仙人青睞,豈非說明是天眷之人?
大事可期!
齊平川起身,「這件事還請老先生保密。」
徐思青點頭,「老朽知曉輕重。」
現在還不是宣揚的時候,等天下大亂再宣揚,一個被仙人撫頂的公子,能帶來多少善男信女的人心?
簡直不敢想像。
既然已經明白了「真相」,徐思青一掃之前的失魂,想起一事,「有些事也便不瞞着公子了,這些年在縣學任教諭,老朽所教導門生,皆是輕文章而重治國經世,是以雙陽出去的學子,大多不以才華揚名,科舉中第者幾乎全是二甲以下。」
齊平川想起一人,「比如老先生的愛子?」
徐思青點頭,「犬子去歲中第後,在昭寧縣候補,寫文章確實遠不如符祥和楊蕘,但給以時間和閱歷,將來治理政事定然不在這兩人之下,甚至輔政朝堂也無不可。」
老頭兒還是存了一點私心,萬一今後咱們做大做強了,現在可不得給子孫謀些好處?
齊平川明白這個道理。
才子不一定是能臣,名垂青史的柳永、李白、蘇仙、辛棄疾……仕途都不太順暢,反倒一些才華不那麼昭彰之人,比如韓琦、杜如晦、張居正等,為官之術爐火純青。
當然,王安石、歐陽修、範文正這些妖孽不算。
微笑道:「老先生犧牲甚大,齊平川定然銘記在心。」
讀書人,尤其清高大儒,重名大於利。
徐思青培養學子,重經國治世之才而輕文章,使得他的門生很難高中一二甲,無形之中折損了這位大儒的聲望。
確實犧牲很大。
徐思青頗為開懷,「老朽的意思,既然公子有此才華,不妨抽些時間教導一下楊蕘和符祥,讓這縣學雙璧既有經國治世之文韜,又有辭藻冠京華之才情,豈非也是美事。」
齊平川想了想,「這有什麼難的,老先生儘管放心,只要我願意,分分鐘把這縣學雙璧培養成全國高考狀元。」
難道我齊傲天還教不出高考狀元?
徐思青:「???」
高考?
旋即明白過來,肯定是公子對科舉的另外一種說辭。
齊平川起身,「那老先生歇着。」
寒暄之後,告辭離去。
送了公子,徐思青回到院子裏,情緒高昂的嚷道:「槿兒,去你婆婆那支些錢,買幾壺好酒回來燙着,今夜老朽要不醉不休。」
小娘子林槿帶着稚童走出房間,溫婉如玉,「一壺可否?」
徐思青:「……」
一壺,暖個胃就沒了。
倒也沒什麼,兒媳婦林槿知書達理,老頭兒知道她是為自己好。
……
……
城外十里折柳亭。
趙負商看了看因為暈車沉沉睡去的小黑塔丫頭柳香君,掀開車簾,對駕車的短襟漢子點點頭,示意不要擅動。
看着折柳亭外那個佩了柳葉刀的尼姑,笑道:「許秋生以為你一人,就能殺奴家麼?」
尼姑搖頭,「只是請公主回城。」
趙負商蹙眉,也搖了搖頭,「奴家若是不回呢?」
尼姑笑了,「許知州說了,你若回城助他大事得成,左相便允諾,西南的開州、順城、福耀三州,可由你們活動,京都方面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趙負商呵呵俏笑,「很有誘惑的條件。」
尼姑笑而不語。
然而趙負商話鋒一轉,「這三州毗鄰信王坐鎮的信州,京都那邊本就鞭長莫及,他許秋生是覺得我傻麼?」
這三州京都想管也管不了。
信王雄師能管。
放下車簾,道:「給許秋生一個忠告,想掃清雙陽這一汪深潭,借唐鐵霜的刀是條好計,只不過他也得防着唐鐵霜的刀。」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估摸着唐鐵霜也在等待一刀落下將許秋生和雙陽城一併除去的時機。
尼姑蹙眉。
一身僧袍無風自揚。
趙負商的聲音從馬車裏飄揚出來,「想殺我再栽贓雙陽城,想法很好,但是太天真了。」
短襟漢子從馬車上躍起。
鷹擊長空。
一拳。
尼姑臉色大變,手中的柳葉刀擋下拳頭,身後的折柳亭倏然間坍塌。
馬車揚長而去。
……
……
陳弼和李輕塵施施然行走在有些冷清的長街上,一縣令一刀筆吏,長衫步履,盡顯讀書人應有的風流意氣。
李輕塵忍不住道:「許秋生的狀態有些奇怪。」
席間助興,讀書人麼,當然是行文雅詩令。
許秋生竟然畏如蛇蠍。
不太合理。
陳弼忍不住笑道:「你可能還不知道,酒宴之前,公子在縣學以一首《將進酒》把這位一甲狀元打擊得夠嗆,估摸着許秋生這一兩年都不敢提筆潑墨了。」
李輕塵訝然,沒有追問,擔憂另外一事,「許秋生接下來會進駐衙門,檢巡這些年雙陽政務策書以及經費賬本,他帶來的人又在城內遊動,倒是個麻煩事。」
所以,趙負商那邊要快。
當天下目光都聚集在趙室那邊時,雙陽城這邊死一些人,又有多少人會在意?
陳弼笑而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