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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我為王第888章 癘瘍之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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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明視、西乞術、白乙丙之事?」

    話音剛末,子虎頓時愣住了,本來已經高高舉起的劍又放了下去。

    孟明視、西乞術、白乙丙,都是秦穆公時期的秦國大將,他們三人奉命率師襲鄭,因遇鄭商人弦高犒師,以為鄭有備,順道滅滑,回師途中被晉國先軫襲擊,大敗被俘,隨即在秦穆公女兒的周旋下才得以釋放回國。

    秦人鄙視敗仗,三人本來以為回國後會被殺死祭祖,然而秦穆公卻穿了喪服,在城外等候,還對三人抱歉說:「寡人沒有聽蹇叔和百里奚之言,致使三軍敗績,大夫受辱,寡人之失也。」

    秦穆公繼續任用三人,兩年後再度伐晉,秦人再敗,三人羞愧難當,只想自殺以謝君恩,卻被秦穆公再度勸阻原諒,終於,又一年,三將終於擊敗晉國,封崤之戰的屍體,一雪前恥……

    子虎猶豫再三,這一戰他自覺盡力了,面對趙軍的巨砲,秦人的勇敢拼命,卻像是打在牆壁上的拳頭,只是自己感到疼,再加上知兵在惶恐之下也不聽他號令,陸續逾城而降……

    趙氏,比起援楚時的吳軍,更難對付,今日之敗非戰之罪也,雖失少梁,來日或許有機會再征河西,一雪前恥!

    「子虎降矣!」是日傍晚,子虎終於選擇了投降,至此,少梁之戰宣告結束,趙軍迅速解除了俘虜的武裝,以較少的傷亡大獲全勝!

    子虎是秦國的左庶長,地位相當於晉國次卿,趙無恤也不以敗虜待之,而給予他上賓之禮,以表示對秦人勇敢作戰的尊重。

    算了算時間,少梁既下,秦魏之間的角力,也應該分出個勝負了吧?

    趙無恤先前派去的輕騎們一天一次派人來稟報戰況,所以他知道,秦魏兩軍各自都有傷亡,一個駐紮大荔,一個駐輔氏,相隔二十里對峙,都在等待各自的援軍。

    從子虎口中,趙無恤得知,秦人的援軍是來自雍城、岐原的農兵,他們撂下鋤頭,唱着「豈曰無衣」朝河西湧來。秦畢竟是個兩千乘大國,除了各地守卒外,在生死存亡之際集合五萬軍隊打一場大戰並非難事。

    至於魏氏,他們指望的是呂行率領的那一萬魏卒,魏氏的總兵力大概五萬左右,光是河西戰場,就投入了三軍,已經捉襟見肘,但勝在魏氏武卒裝備精良,所以秦魏若再戰,只怕也很難分出勝負。

    不過從少梁城破後第二天傳回的消息看,秦人卻玩了一手漂亮的妙招:大庶長子蒲從渭水發秦國舟師直撲大河,數十艘滿載弓手的運糧船停泊在蒲坂和風陵渡的河面上,讓魏氏的河東援軍目瞪口呆,卻不能越過雷池一步。

    聽聞此訊後,趙無恤不由拍案叫絕:「這是泛舟之役的翻版啊……」

    那是晉惠公四年(前647年),晉國發生饑荒,倉廩空虛,只好向秦國求糧。秦穆公念在兩家婚姻關係,派了大量的船隻運載了萬斛糧食,由秦都雍城出發,沿渭水,自西向東五百里水路押運糧食,進入大河、汾水,直達晉都絳城。運糧的白帆從秦都到晉都,八百里路途首尾相連,絡繹不絕,史稱「泛舟之役」。

    現如今,秦人卻用類似的法子,將魏軍的援兵和糧道從大河一斷為二。魏氏尷尬啊,他們也有舟師,但大部分集中在砥柱以東,來不了西邊。至於河東沿河的船,在知氏敗退河西時,就被知伯燒了個一乾二淨……

    如此一來,魏駒的兩萬餘人被夾在輔氏、王城一帶,進退維谷,他們很可能要面臨援兵抵達後,足足四萬秦軍的圍攻!

    魏駒只能向趙無恤求援,並請求向少梁靠攏,趙無恤答應了他,卻沒有派兵去接應的意思,想在秦人大軍眼皮底下順利轉移,哪有這麼容易?


    「韓子盧竟然被東郭俊蹬了一腿,出了滿臉血,真是有趣。」

    趙氏的將吏們有些幸災樂禍,絲毫沒有為盟友擔心的意思,趙無恤也在琢磨,若秦軍真的能一鼓作氣,讓魏氏主力提前覆滅的話,自己這個漁翁,是不是可以提前出場了?

    不過魏軍被逼到絕境之後,也可能會激發更大的戰意,一切還尤未可知,但不管怎樣,局勢依然在按趙無恤的劇本走下去。

    可人算不如天算,就在趙無恤一面搜刮少梁財富,遷徙當地民眾入趙,一面等着秦魏大戰分出勝負之時,到了第三天,卻傳來了一個突兀的消息……

    「秦人主動退兵了!?」趙無恤愕然,這是開戰以來,秦人擊敗魏氏最好的機會,秦國大庶長也算老謀深算,用「泛舟之役「創造以多打少的局面後,卻突然放棄了?是癲癇症犯了,還是腦子抽了?

    但無論如何,在整個河西戰場上,原本步步緊逼的秦人都在後撤,一副放棄河西的樣子……

    真相很快便水落石出,到了第四天,雍都那邊傳來消息:

    秦伯寧,於五日前薨逝了……

    ……

    秦國雍都,色調簡樸的「大鄭宮」,今日換上了銀裝素裹,整個宮殿一片素白。頭戴孝布,身披絲麻的衛士,持着長戟靜立在兩旁。

    秦伯寧繼位已十年,才四十歲不到,雖然身體一直不好,雖然朝政軍政都交給庶長們管理,但如今突然薨逝,還是給秦人一種」山陵崩塌」的感覺,畢竟秦國的君主在國內威望極高,只要願意理政,便能說一不二。

    諸侯五日而殯,五月而葬,今天正好是秦君出殯的日子。到處都是抽泣聲,嬪妃美人、公族、女婢、豎寺,幾千人同時跪在地上啜泣,哀傷的氣氛不籠罩整個雍城。

    內有君喪,外有強敵,秦國可謂是風雨飄零,太子代父親征,而大庶長和左庶長都不在,雍都便由右庶長留守,他是個頗似文士的中年人,其祖先是百里奚和孟明視。

    「將太醫李酰帶上來!」隨着右庶長一聲威嚴的喝令,一位黑衣黑冠,戰戰兢兢的老者被秦宮侍衛們押解上來,推到秦伯的靈位前跪下。

    「君上久病多日,汝身為太醫令,非但不能緩解君上的痛苦,還讓他突然死去,這是失職!」

    面對右庶長嚴苛的指責,老太醫李酰苦着臉訴苦道:「右庶長,君上他得的是癘病,是絕症啊!其疾已透過肌膚,深入肺腑膏肓,針藥難治。」

    癘,也就是麻風病,大概是三年前,秦伯寧在一次狩獵歸來後,出現了刺鼻無噴嚏、腳底潰瘍及聲嘶等症狀,李酰入診斷,認定這是癘。

    秦國對癘瘍患者是極其恐懼和殘酷的,因為缺乏有效的診治手段,麻風病人一旦抓住,就會被集中到專門機構「癘遷所」里,讓他們得過且過,對病情嚴重的,直接進行人道毀滅,或是淹死,或是活埋……

    但秦伯畢竟是國君,有所不同。

    他將朝政全部交付給三位庶長,同時搬出大鄭宮,在遠離城區的偏殿居住,然後遍尋名醫進行治療,甚至還請過扁鵲,可惜正值秦晉翻臉,所以扁鵲沒來。但誠如李酰所言,休說是先秦,就算到了千年後的唐宋,麻風病也是醫藥無法挽救的絕症,只能將病人隔離,拖一日算一日……

    秦伯的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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