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多爾袞、多鐸、岳托一行人終於抵達了山脊。
隨即,這些旗主與固山額真紛紛向皇太極請罪,又言豪格可能的不幸遭遇。
皇太極的臉色陰晴不定。
他以綢巾掩面,時而輕咳,時而劇烈,內心的痛苦與身體的不適交織在一起。
多爾袞的目光在皇太極咳嗽之際,幾度閃爍。
他試探問道:「陛下,此役我軍損失慘重,已動搖根基,或許我們應當考慮撤兵,以保全剩餘的兵力。」
皇太極此刻的心情,猶如溺水之人抓住最後一根稻草。
他的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了杏山之戰上。
由於距離遙遠,關於那裏的戰況信息比漢旗之戰更為模糊。
僅有零星的哨騎返回,報告稱二黃旗主阿山與白圖引正與杏山守軍激戰正酣。
尤其是對青牙軍輜重兵駐守的長嶺山,發起了猛烈的攻勢。
若此時撤兵,不僅意味着二黃旗的努力付諸東流,更讓豪格的犧牲變得毫無意義。
更糟糕的是,現在召回二黃旗的兵馬已為時過晚。
現在只能靜候佳音,期盼那邊傳來勝利的消息。
一旦攻佔杏山,切斷明軍的後路,一舉將其殲滅。
即便大清為此付出慘重代價,也是值得的。
畢竟,明國精銳盡集於此,尤其是那令皇太極恨之入骨的青牙軍。
一旦將其徹底摧毀,明國將再無可用之兵。
察覺到皇帝沉默中的堅決,作為其心腹的英額爾岱自然挺身而出。
輕咳一聲後,英額岱開口道:「諸位旗主與固山大人,儘管我大清損失慘重,但此刻退兵絕非上策,至少,我們應靜待二黃旗的戰報。
「當前局勢,女兒河畔的明軍所受損失遠超我軍,他們已無力對我軍陣發起攻勢。
「而錦州傳來的情報也證實,儘管城內外明軍會合,但我軍成功擊殺了明國總兵牛苛與守達築!」
多鐸突然打斷:「但漢旗那邊已經沒了,明軍極有可能切斷錦州與苗柏堡的聯繫。」
英額爾岱胸有成竹地回應:「豫親王請放心,苗柏堡糧草充裕,即使明軍意圖切斷,也無礙大局。
「況且,我大清佔據優勢,明軍避之不及,想要截斷,談何容易?」
多鐸聞言,輕哼一聲。
目光轉向自己的兄長,卻見多爾袞已陷入沉默。
見無人反對。
皇太極緩緩揮了揮手:「朕已決定,暫不退兵,靜候杏山的消息。」
時間往回撥些。
回到那決定性的黎明。
當女兒河北岸的烽煙四起,大戰的序幕。
長嶺山防線的青牙軍的輜重兵們,就見大興堡、青東堡、杏山堡等處飄起長長狼煙。
果然,不久,清國兵馬如潮水般湧來。
但他們抵達山下丘陵平原後,並未立即發起攻勢。
而是按兵不動,仿佛在等待什麼。
從卯時到辰時,再到巳時。
孫截散觀察到,二黃旗後方,又有黑壓壓的隊伍緩緩逼近。
那是步軍與雜役,押送着各種攻城器械,其中多為簡易木盾。
這些木盾,由粗略加工的樹木與木板拼湊而成。
顯然,從苗柏堡等地長途跋涉至此,大型器械不易搬運,只能用些簡陋器具。
透過千里鏡,孫截散審視着那些簡陋的攻山器械,心中冷笑。
與慎水河畔使用的防守陣地一樣。
長嶺山自山腰起佈滿壕溝與陷阱,只留下十條通道。
想要將這些木盾推上山,無異於痴人說夢。
山腳下,白圖引凝視着眼前這座看似平庸、兩翼延綿的山嶺,眼底閃過一絲不屑。
他聲音洪亮,帶着質疑:「皇上是否有些小題大作?對付這麼一座不起眼的山嶺,竟要調動我二黃旗的攻擊?」
午時,太陽高懸。
白圖引的面容卻顯得陰沉,阿山也眉頭緊鎖。
二人目光如炬,怒視着那座山嶺。
火炮與火銃的轟鳴停歇下來。
山嶺上硝煙仍未散盡,就有一波外藩蒙古兵,狼狽不堪地從山上逃下。
與他們一同下來的,還有無數阿哈奴隸的哭喊與哀嚎。
外藩蒙古各部已輪番上陣,卻無一例外地在青牙軍防線前遭受重創。
正面強攻受阻,白圖引便調遣部分清兵繞行至山嶺東北,意圖沿河流攀登,從側翼突破。
然而,這一側同樣佈滿重重障礙,矮牆與壕溝交織,山勢又極為險峻,兵力難以展開,攻勢受挫。
有人企圖繞至山後,但那裏峭壁如削,不少人在攀爬中不幸墜亡
面對青牙軍輜重兵構建的堅固防線,二黃旗的滿蒙士兵心中湧現出深深的無力感。
然而,阿山與白圖引對他們的感受視而不見,久攻不下,怒火中燒.
他們不斷催促擂鼓,命令士兵前進。
在清軍嚴苛的軍紀下,一旦命令下達,就必須勇往直前.
中軍大鼓催促着,這些陷入絕境的滿蒙士兵在各級將領的鼓舞下,發出絕望的吼聲,朝着前方的矮牆.
尤其是那十條通道,如潮水般涌去。
通過千里鏡,山嶺主寨的寨牆上,孫截散將這一切盡收眼底。
他心中暗想,既然這些賊虜還不死心,就讓他們在這堅固的防線上,鮮血淋漓,血肉橫飛!
很快滿蒙人流覆蓋了整個山坡,尤其是在那十條通道附近,更是人山人海,木盾密佈。
突然間,寂靜被打破。
「叭!」
一聲尖銳的哨響劃破長空,響徹山嶺。
火銃齊發,震耳欲聾。
在第一道矮牆之上,伴隨着濃烈的白煙升騰。
數百名滿蒙清兵和包衣跟役,身中彈丸,鮮血如霧般噴涌,慘叫着倒地翻滾。
隨即,第矮牆防線後的槍兵也紛紛投擲「萬人敵」。
又將滿蒙清兵炸得鬼哭狼嚎。
這其中還夾雜着如雨點般的石頭。
原來是長嶺山避難民夫們,因為參戰能夠獲得豐盛的食物、工錢,甚至軍功和首級。
所以這時,也在拼盡全力扔出石頭。
又將第一道矮牆壕溝前的滿蒙清兵砸得頭破血流,有時甚至直接將其砸死!
最後,火炮轟鳴聲震響開來。
在各通道口,百子銃等火炮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
而架在通道上的粗糙木盾,如何抵擋得住霰彈的轟擊?
如暴雨般的鉛彈將各通道處的滿蒙清兵,打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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