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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雲傲雪第三節 鳳雛出深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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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謝相才從模糊之中醒來,發現自己正身處豐雪村外的一處小山丘上。

    他有些恍惚地坐直身子,扭了扭有些僵硬的脖子,注意到了不遠處山坡上正在火堆前烤着什麼的兩個漢子。

    白漢子耳朵靈光,聽到了不遠處傳來的動靜,將手中串着肉的木籤遞給身旁黑漢子,撣了撣衣服上的枯黃野草站起身來。

    他伸了一個懶腰,朝着謝相才走去,臉上的神色格外懶散。

    謝相才撐着地面站起身來,依稀記得面前的白臉漢子是將自己帶出煙花樓的傢伙。

    他沉默了片刻之後,微微行禮,「多謝這位先生出手相救。」

    白漢子隨意擺了擺手,探出來拍了拍謝相才的肩膀,淡笑道,「體內傷勢好些了嗎?」

    謝相才活動了一下手腳,輕輕點頭,「只是還有些虛弱,沒什麼疼的地方。」

    白漢子略微頷首,轉過身去眺望遠方,天際之上,一行大雁正變動着隊形,朝着南方飛去。

    他忽然開口,「謝相才,你知道這些鳥要飛到那裏去嗎?」

    謝相才一怔,他並不奇怪為何白臉漢子清楚自己的名字,沉吟片刻之後微微搖頭,「我只知道,它們飛往暖和的南方去。」

    白漢子笑而不語,迴轉過身來,注視着少年的雙眼,「你想去南方嗎?」

    謝相才不解,良久之後微微搖頭。

    不遠處,黑漢子聞言急得直跺腳,扯起嗓子大喊大叫起來。

    白漢子沒有理會跳腳的黑漢子,仍舊是笑着望向謝相才,半晌之後輕輕點頭,「沒什麼事了,你回家去吧。」

    謝相才若有所思,最終還是輕輕點了點頭,仍然是十分恍惚地朝着身後的村莊緩步走去。

    少年拖着殘破的大紅衣衫,緩步走在青石磚鋪成的街道之上。

    本來嘈雜的街道,在少年身形出現的片刻,立刻變得安靜起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謝相才一身破碎的大紅色衣衫上,安靜了片刻之後,各自交頭接耳。

    謝相才輕閉雙眼,按照記憶中的路線,回到了謝府門前。

    謝府。

    整個謝府之中,安靜得可怕,唯獨只有管家老成低低的啜泣聲,迴蕩在偌大一個府邸之中。

    謝相才緩緩睜開雙眼,當他看見大門前懸掛的兩隻寫有「奠」字的白色燈籠時,整個人僵硬在了原地。

    他一時間變得不知所措,拼了命地在腦海中搜尋着是誰去世了。

    「撲通——」

    謝相才張着嘴巴,雙膝重重跪在大門前的石階下。

    緊閉的大門緩緩打開,一道身影自其後行出,手持一根荊條。

    謝相才微微抬頭,雙眼無光地望向台階之上,面色難看的大少爺。

    大少爺一步步走到謝相才的跟前,地下頭,手中荊條緩緩抬起,「啪」的一聲,重重落在謝相才的後背之上。

    「老爺知道了你去林家鬧事,一口氣沒上來,就這樣死了。」

    「醫師說,他老人家最少還有五年清福可以享!」

    「都是因為你,謝相才,因為你的任性!」

    大少爺手中的荊條一下一下落在謝相才背後,在其上留下一道一道猙獰的血痕。


    府門後,四少爺瘦弱的身子,出現在謝相才模糊的視線之中。

    少年低着頭,沒有臉面與父親的雙眼對視在一起,只能默默忍受着大少爺手中荊條的責罰。

    大少爺眼中的戲謔越發濃郁。

    既然你要修道,那我就先毀你道心,看你如何修道?

    良久之後,謝相才的後背變得血肉模糊時,大少爺方才緩緩鬆開手中荊條,其手掌同樣是鮮血淋漓。

    他轉過身來,看向身後一眾謝家老小,將那隻滿是鮮血的手掌高高抬起。

    「家不可一日無主,我手中的這是老爺的遺囑,遺囑中命我為謝家新一任家主,可有人有異議?」

    大少爺的聲音迴蕩在整個謝府上下,就連老成也停下那輕輕的啜泣。

    他抬起頭來,濕紅的雙眼之中滿是無奈。

    四少爺身子仿佛在這一剎越發佝僂,佝僂到近乎貼到地面之上。

    謝相才好似將整個世界隔絕在了腦外,眼前僅有的,只是記憶中祖父抱着自己,大笑道「謝家有望」的模樣。

    二

    夜深人靜,謝相才仍是沒有睡着。

    一來是因為背後的劇痛,二來是因為內心的煎熬。

    「咚咚咚——」

    房門在某時忽然被人輕輕叩響,謝相才勉強抬起頭來,望向門外那道熟悉的矮小身影。

    「老成,進來吧。」

    門外的老成聽到這聲低語,輕輕推開房門,走進房中。

    老成走到謝相才的床邊,拾起落在地上的膏藥,掀開謝相才後背上的薄紗,在猙獰的傷口上再抹上了一層藥。

    謝相才一言不發,他知道整個謝府之中,對祖父最上心的就屬老成,祖父因為自己而死,老成一定也會在心中怪罪自己吧!

    老成像是能夠聽到謝相才的心聲一樣,嘆息着將藥罐擱置在一旁的桌子上,起身走到窗戶旁,將敞開的窗戶輕輕關上隨即低聲道,「相才少爺,老爺的死,不怨你,老成也不會怪你。」

    謝相才將腦袋埋在被褥中,聲音含糊不清,「大叔說,爺爺是被我氣死的。」

    老成再度回到床邊,身子坐在床榻的角落處,「老爺的死與所有人無關,是命數到了想當年,相才少爺你還沒有出生的時候,醫師就說他已經沒多少時間了,是少爺你的出生,才多給了老爺十五年時間。」

    謝相才身子一顫,從被褥中抬起那張滿是淚痕的臉頰來,心中覺得無比委屈。

    他嘴唇顫抖着,伸出手來抓住老成的手臂,一言不發。

    老成同樣也是默不作聲,許久之後方才從懷中掏出一封信件來,塞到了謝相才的掌心之間,「這是老爺臨走前交給我的,說是老祖留給少爺的信件。」

    謝相才微愣,低頭望向掌心之中略有些泛黃的信件,嘴巴蠕動了好半晌, 始終沒有說出一個字來。

    夜色逐漸褪去,東邊天際悄然泛起一抹魚肚白。

    初晨的陽光斜射入窗戶之際,謝相才方才從床上爬起身,背後的傷勢一夜之間居然是盡數痊癒,只留下幾道淺淺的疤痕。

    謝相才借着陽光撕開信件的封口,將其中老祖生前留下的遺書打開。

    「小相才,老祖已去,切勿掛念。」

    剛瞧見這幾個字時,謝相才的視線不自覺地變得模糊。

    昨日在煙花樓中,他方才明白,拳頭不夠硬的滋味是何等難受。

    若是老祖還在人世,也會責備自己是個窩囊廢吧!

    



第三節 鳳雛出深院  
    魔門敗類  雷武  修真門派掌門人  網遊之劍刃舞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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