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生月下第3章 降生

    青龍星君靜靜地等候在獄司堂的大門前，心焦如焚。他站立着，把手插在兩個長長的碧綠衣袖裏，不安的表情顯露在他的臉上。

    大門「吱呀」打開了。閻王緩緩走出了獄司堂，朝青龍星君招招手，示意他跟着自己走。

    兩位仙君來到獄司堂對面的桃林深處。閻王一躍飛上了一棵桃樹的枝椏上，從懷裏掏出一瓶白瓷瓶裝的桃花酒，向下方伸手遞給了青龍星君。

    青龍星君用左手接過那瓶桃花酒，拔開酒塞，「咕嘟咕嘟」往喉嚨里直灌酒。

    「話說，你有何事有求於我，要跑到我的獄司堂敲門？」閻王眯縫着眼看着青龍星君問道。

    青龍星君依舊狂飲着桃花酒，不一會兒就喝了個底兒朝天。

    「還不是為情所困。」青龍星君放下了酒瓶，臉頰微醺泛紅，接着說，「我聽說心月狐上神月華星君被貶謫下凡，我想陪她去。」

    「什麼？」閻王驚訝得睜大了眼睛。

    「不錯，我知道這樣不好，私自下凡會以下犯上得罪天帝昊皇。但她是我的恩師，我實在不忍心看着她一個人在凡間經歷重重苦難，坐視不管。」青龍星君苦皺着眉頭說道。

    閻王跳下了那棵桃樹，走到青龍星君身邊，說：「我可以幫助你報答師恩。」

    「真的嗎？太感謝您了，閻王。」青龍星君拱手作揖道。

    「不過，我有一個條件。」閻王說。

    「什麼條件，說來聽聽。」青龍星君直言不諱。

    「那就是，我可以讓你下凡，但不封印你的記憶和仙力。作為交換條件，你必須每個月月底到我這兒向我匯報月華星君的情況。我會替你向天帝求情，你就先斬後奏下凡去吧。」閻王娓娓道來。

    青龍星君喜出望外，說：「很好。我答應你。」

    閻王說：「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去輪迴井排隊。」

    「嗯，好的。」青龍星君點頭應道。

    兩位仙君一前一後來到了輪迴井。

    閻王走在前面。他回頭看着青龍星君，用手指向前方的隊伍，說：「去排隊吧。還有五個就到你了。」

    「好的。」青龍星君走到隊伍最後方站着，轉臉看着閻王眨了眨眼睛。

    閻王則走到輪迴井旁邊，等待青龍星君。

    青龍星君焦灼地排着隊，緊張得直搓手。

    終於輪到青龍星君了。閻王親自站在輪迴井旁邊把關，對身邊的御史說：「這位是青龍星君，你不可封印他的記憶和仙力，但要在他臉上做一個東方蒼龍七宿的記號，你聽明白了嗎？」

    「明白。」御史說着，在空中飛快地劃出一條金線，金線中間有七個節點，分別代表蒼龍七宿的大致點位。說時遲那時快，金線「倏」地飛進入青龍星君的額頭。

    閻王一聲令下：「投胎。」御史按住青龍星君的脖子，將他頭朝下推入了輪迴井中。

    青龍星君只感覺一陣頭暈目眩，便恍惚起來，輕輕地閉上了雙眼。

    戰國時期。秦，清水鎮。

    「哇——」嬰兒的啼哭聲劃破靜謐的長夜。

    一位農婦懷抱着襁褓中的男嬰，一路踉蹌着在這大風雪夜來到了縣令蔣府家的門口。

    「蔣大人，求求您好心開開門哪，這孩子命苦，求求您好心收留他。」農婦撕心裂肺地坐在蔣府門口大聲哭喊着，不一會兒蔣府的紅木大門就「吱呀」一聲開了。

    「這位婆婆，您有什麼事兒？」蔣衛國身穿紅襖走出來，看見了農婦懷裏嗷嗷待哺的男嬰。

    農婦急忙說：「這孩子命苦啊，蔣大人。他一出生娘親就難產而死，父親又在今晚接到通報在戰場上陣亡。蔣大人，這孩子無父無母，我是接生他的產婆。他村子裏沒人要他，我只好把他送到您這裏來了。您宅心仁厚，就收留他吧。把他撫養長大，說不定他會報答您的。」

    蔣衛國滿眼憐愛地看着襁褓中的男嬰，心生憐憫，於是攤開雙手從農婦手中接過了男嬰。

    一股親切感在蔣衛國心裏油然而生。

    他抱着懷裏的男嬰轉了一圈，問農婦道：「他本家姓什麼？」

    「他姓李，至於叫什麼就隨蔣大人了。蔣大人可以給他取個好聽的名字。」農婦慈眉善目地說道。

    「就叫他李嘉寧。」蔣衛國也慈愛地笑了。

    「很好，這孩子就交給蔣大人了。」農婦說完，轉身走入了漫漫大雪之中。

    待蔣府大門緩緩合上，早已走遠的農婦變化了外貌，變回了閻王殿御史的模樣。

    「天馬，你幹得不錯。」閻王從紛飛大雪中走過來，伸手拍了一下御史天馬的肩。

    天馬笑着說：「青龍星君已經被我送去了蔣府，就等着和蔣府二小姐蔣傾城見面了。」

    閻王冷着臉說：「你確認過了，蔣傾城就是心月狐上神？」

    「不錯，正是。」天馬回答道。

    「我們走吧。」閻王轉身，他身後的深藍錦繡披風隨風飛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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