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昊神情微變,下意識地尋聲疾奔而去。
距離聲音越來越近時,他忽然停住了腳步,神情變得無比凝重。
他聽到了馬匹的嘶鳴聲,這分明就是遭遇了猛獸時的本能反應。
難道說這鬼地方還有其他人?
一想到這兒,湯昊就立刻加快腳步,躲進了灌木叢裏面,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
只見一騎慌不擇路地奔了過來,馬背上還有一個面無血色的少年郎,看樣子不過十五六歲的模樣。
「小屁孩,有猛獸,快停下!」
出於良善本能,湯昊下意識地提醒道。
朱厚照一聽到這話,頓時就愣住了,結果抬頭看去,只見叢林裏面蹲着一個
野人!
魁梧如山的野人!
小皇帝急得勒馬止步,身子一哆嗦,弓箭都被嚇得掉落在了地上。
這南海子裏面都是他娘地些什麼妖魔鬼怪啊?
方才突然冒出來一頭猛虎,害得他胯下神駒受驚倉皇逃竄,現在怎麼都他娘地還出現「野人」了啊?
等會兒!
他-喊-朕-什-麼?!
小屁孩?!
朕砍了你腦袋
可突然間,一條斑斕身影猛然從朱厚照身側樹叢跳出!
腥風撲面而來,朱厚照僵硬地扭轉脖頸,目瞪口呆地看着一隻吊睛白額大蟲沖向自己。
沒錯,山中之君,斑斕猛虎!
「我命休矣!」
此刻朱厚照腦子非常清醒,可是他已經被嚇得身體僵硬,身體壓根就不受控制,甚至就連他坐下的神駒御馬也都被嚇僵了身!
或許是臨近死亡,朱厚照心中生出了無限悔意!
好端端的騎馬遊獵,卻枉送了性命!
朕要是死了,那大明該怎麼辦?
可惜,他沒有後悔的機會了!
猛虎雄威借山林,哮吼如雷驚鬼神!
只見這頭斑斕大蟲吼出一聲宛若驚雷般的咆哮,一躍而起,張開了血盆大口,眼看就要撲到朱厚照身上。
電光火石之間,只聽得「哺」的一聲弦響,一支似驚鴻長箭激射而出,宛如電光般一閃即逝,隨後瞬間貫入大蟲背部,伴隨着猛虎一聲慘嚎,鋒利箭簇竟是從其小腹另一面鑽出!
卻是湯昊見這小屁孩危險,情急之下衝出來抓起地上掉落的弓箭就是一箭射出,險之又險地命中了大蟲!
慘嚎聲後,猛虎如遭電擊,空中撲勢頓時一緩,只撲中馬肋,按倒馬匹,御馬神駒頓時發出了一聲哀鳴,少年天子也跟着摔落在了地上!
還不等朱厚照反應過來,大蟲再吼一聲,竟是捨棄了身下摔得嘴裏溢血的御馬,繼續撲向了朱厚照!
朱厚照嚇得瘋狂後退,滿臉都是驚恐萬狀。
太快了!
猛虎奔跑起來的速度太快了!
而且虎威攝人心魄!
面對一隻怒虎,你渾身都會僵直,根本無法躲避!
「朕今日真要死在這兒嗎?」
朱厚照腦中一片空白。
慌亂之間他目光斜覷,意外看到那野人還在不斷射出利箭,接連洞穿了猛虎的軀體。
結果他這麼一刺激之下,斑斕猛虎徹底瘋狂了,注意力全都轉移到了野人自己身上。
猛虎綠瑩瑩的眼珠一凝,下一刻竟是被一箭貫穿,發出了凶狂暴戾的咆哮聲。
大蟲竟是再也不顧朱厚照了,直挺挺地沖向了湯昊。
「你瘋了?」朱厚照不由大急,怒罵出聲。
可湯昊卻管不了這麼多了,伸手取箭卻取了空,箭矢早就用完了,他急忙對朱厚照怒喝道:「小屁孩,想活命快去解下馬匹上的刀,扔給我!」
小屁孩?!
再次聽到這個稱呼,朱厚照頓時暴怒到了極點。
他堂堂大明正德皇帝,天子之身,九五之尊,你個該死的野人張口閉口就是小屁孩?
暴怒之下,強烈的情緒波動大大緩解了身心壓力,朱厚照突然發現自己能動了,可下一刻斑斕猛虎已經向着那野人沖了過去!
見此情形,朱厚照也顧不得害怕了,咬牙起身沖向了自己的神駒,飛快解下佩刀然後扔給了湯昊。
「野人,接着!」
野人?
這小屁孩真沒禮貌!
湯昊一把接過長刀,死死握在手中,額頭上直冒熱汗。
但他非但沒有感到絲毫恐懼,反而是整個人都開始興奮了起來,甚至身子都開始顫抖了!
昔有武松打虎,今有湯昊殺虎!
不是它死,就是它死!
湯昊和猛虎對視了一眼,隨即默契無比地同時向對方發起了進攻!
斑斕大蟲一躍而起,再次張開了血盆大口,想要一口咬死這個卑鄙的偷襲者,而湯昊反應極為迅速,屈膝一跪身體重心下移手中長刀緊握,迎着猛虎的撲殺直接撞了過去。
「給老子死啊啊啊!」
只聽得「噗嗤」一聲悶響,長刀狠狠從其腹部捅穿了進去,隨即在其腹部劃開了一條駭人的口子,猛虎發出了一陣痛徹心扉的狂吼,掙扎片刻之後當場氣絕身亡!
湯昊被猛虎壓在身下,渾身掛滿了內臟器官,一時間根本掙脫不出!
「野人?!」
「你還活着嗎野人?」
朱厚照見狀大急,聲音裏面都帶着些許哭腔。
要不是為了救自己,這個野人哪裏會送命啊!
可不等他哭出聲來,就又聽到了那個讓他憤怒的稱呼。
「小屁孩,趕緊過來幫忙!」
得,還不如讓他去死呢!
朱厚照咬牙切齒地衝上前去,吃奶的勁兒都使出來了,小胖臉憋得通紅,這才總算是將這大蟲屍體給挪開了。
湯昊被虎血澆灌成了血人,模樣很是可怖,不過他卻是就這麼躺在血水裏面不起身,反倒是神態略顯癲狂地狂笑了起來。
這種由死到生的感覺,可真是美妙啊!
朱厚照也累得不行,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見到湯昊這般模樣,頓時嚇得一哆嗦,可還是本能地向他靠近。
「野人,你是真猛啊伱!」
「小屁孩,你有沒有素質啊?哪有張口閉口叫人野人的?」
湯昊沒好氣地笑罵道,犯不上跟一個半大孩子急眼。
朱厚照聞言卻是愣了,神情古怪地反問道:「你身着奇裝異服,又剃髮除須,跟個受了髡刑的髡(音同坤)人一樣,不是野人是什麼?」
剃髮除須?
髡人?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湯昊滿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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