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一聽這話,連忙轉頭看去,目光一觸及到那明黃身影就連忙低頭跪了下去。
跟在她身後的孫玉嬌也慌忙一同跪了下去。
而趙筠元只是簡單的福了個禮就與陳俞一道坐下。
陳俞低頭看向趙氏,冷聲道:「趙氏,方才的話你還不曾給朕一個解釋呢?」
趙氏剛剛是見趙筠元態度客氣,心中得意,便將心裏想的話都說出了口,但也知道是大不敬的說詞,如今聽陳俞質問,心裏也不由得發慌,連忙道:「民婦方才是昏了頭了,說了些胡話,還請聖上大人有大量,饒過民婦這一回吧。」
說完,趙氏瞥了一眼身側跪着的孫玉嬌,見她如同個木樁子似的就直挺挺的跪在那兒,心頭不由得湧上一股火氣,又想到陳俞,便故意將孫玉嬌用力往陳俞方向一推,嘴裏念道:「玉嬌,你傻愣愣跪在那兒做什麼,也好好向聖上求求情啊!」
孫玉嬌猝不及防被這一推,當下往陳俞的方向摔去,陳俞懂得趙氏的心思,臉色越發難看,看也沒有看一眼那摔在地上的孫玉嬌,反而是趙筠元親自將人攙扶了起來。
「大膽趙氏!」見這趙氏如此囂張,陳俞也沒了與她多言的興致,語氣微寒道:「你在背後言行對朕不敬在先,當面言行無狀在後,又並無悔過之心,來人,便將她拖下去,重重打她三十大板在丟出宮外!」
趙氏原以為孫玉嬌這副楚楚可憐的模樣能得到陳俞憐惜,這樣一來,他便也就不會再與自己計較,哪裏想到她方才舉動反而觸怒了陳俞,當下臉色慘白的跌坐在地,直到殿外幾個宮人匆忙進來要將她拖出去時才慌忙掙扎着要跪地求饒。
而這時,被趙筠元攙扶起來的孫玉嬌也撲通一聲對着陳俞與趙筠元的方向跪下。
見此景象,趙氏像是瞧見了希望,連忙道:「玉嬌,你快替母親好好求求聖上,求聖上饒過母親。」
趙筠元看向孫玉嬌的神色卻有幾分古怪,雖說她對於趙氏與孫玉嬌的事了解得並不多,可只看這趙氏對孫玉嬌的態度,便也能瞧得出來,這趙氏對孫玉嬌好不到哪裏去,說得難聽些,甚至只是將孫玉嬌當作可以牟取利益的物件。
至於孫玉嬌是如何想的,又到底是願不願意,她都不在意。
既然如此,難道這孫玉嬌還要在這緊要關頭替趙氏求情不成?
趙筠元正想着,卻聽孫玉嬌道:「娘娘,民女求您,能不能將民女留在宮中,便是為奴為婢也是好的,民女再不想回趙家了。」
趙氏臉色一變,大喊大叫道:「你這賤蹄子說什麼呢?」
陳俞皺眉看向那幾個宮人,「怎麼還不把人拖下去,朕方才說的話你們沒聽到嗎?」
宮人察覺到陳俞的怒氣,也不敢再猶豫,連忙應着將人強硬的拖了下去,而那趙氏大喊大叫的聲音也逐漸遠去,殿內終於安靜了下來。
趙筠元將目光放在了孫玉嬌身上,問道:「是因為趙家的人待你很不好,所以你才想要留在宮中的嗎?」
趙氏方才帶着孫玉嬌進殿的時候,趙筠元就瞧出來了這孫玉嬌滿臉的不情願,顯然是被逼着來的,後邊趙氏誇耀孫玉嬌的時候,孫玉嬌更是難堪,因為趙氏那幾句話,簡直是將孫玉嬌這樣一個活生生的人說成了一樣可以拿出去與人交換利益的物品。
至於為什麼對趙筠元開這個口,她想着大約是方才孫玉嬌被趙氏推倒的時候,趙筠元於心不忍,上前去將人攙扶了起來吧。
孫玉嬌瞧出她是個心軟的,這才賭了一把。
孫玉嬌怯弱的點點頭,「此番回去,母親見我不曾攀附上聖上,定是不會讓我好過,還請娘娘幫一幫我」
趙筠元心不由得軟了下來,目光下意識看向陳俞,陳俞明白趙筠元的意思,道:「小滿高興便好。」
得了陳俞的肯定,趙筠元心頭未松,笑着看向孫玉嬌道:「那玉嬌你就先留在永祥殿吧,往後若是有了旁的安排就再作考慮。」
原本孫玉嬌的心是一直懸着的,聽趙筠元答應她才終於鬆了一口氣,臉上也有了笑意,連連對着陳俞和趙筠元磕頭謝恩。
而殿外那挨了三十板子的趙氏打到最後已經是只剩下最後一口氣,還念着要將孫玉嬌接回去,宮人見她不死心,便如實說了孫玉嬌已經留在永祥殿伺候的事。
趙氏一聽這話,一口氣沒提上來就直接昏死了過去,幾個負責這事的宮人見了這情況也不慌,反而覺得省事,直接將人丟出去便是。
處理完這一檔子事,便正好到了午間,陳俞留在永祥殿與趙筠元一同用完膳才走。
走之前,陳俞握着趙筠元的手遲疑了好一會才嘆息道:「像趙氏那樣的人,你與她客氣做什麼,她既然對你不敬,要了她這條命都是小事。」
趙筠元垂目道:「畢竟是趙家的人,我如今又是皇后,若是打殺了她,傳出去怕是要讓人非議,特別是這趙氏也是個愛惹是生非的性子,我便想着她所求若只是一樁小事,便應允了她也不算什麼。」
陳俞皺眉道:「小滿,從前咱們在北岐的時候,就連宮中灑掃的宮人都能隨意欺壓我們,那時候我們的身份是最低等的,可你從未懼怕過他們,怎麼如今成了皇后,反而生了顧慮。」
趙筠元不知該如何作答,又見陳俞摸了摸她微涼的手背,輕聲道:「萬事還有我呢,如今苦日子都熬過去了,你大可以過得自在隨性些,旁的,都由我來擔着便是。」
他沒有自稱「朕」,而稱的是「我」。
見他說得認真,趙筠元的心間也不由得微微一動,終於道:「好,我知道了。」
陳俞這才鬆開她的手,依依不捨道:「晚上再來看你。」
趙筠元又點頭應下。
夜間,陳俞再來永祥殿的時候已是深夜。
趙筠元用了晚膳之後大約等了有一個時辰,見陳俞遲遲未來,便以為他今夜是宿在宣明殿了,便讓春容熄了燭火打算歇下。
可半夢半醒間,她卻迷迷糊糊的感覺到有一雙微涼的手在她腰際遊走,她猛地驚醒,心裏一慌,正欲驚叫,唇舌間卻已經被熟悉的氣息淹沒。
一夜旖旎。
翌日醒來時,陳俞已經已經去上早朝了。
春容見趙筠元醒來,連忙進來伺候梳洗,挽發時,趙筠元想起孫玉嬌,便隨口問了一句,「玉嬌呢,怎麼沒見她?」
春容一聽趙筠元提及孫玉嬌,神情中帶着嘲諷道:「她可是個會表現的,一大早起來就將滿宮上下能幹的活都幹了,院子都掃得乾乾淨淨,宮裏頭原本做粗活的幾個宮人醒來瞧見這景象,都不知該做些什麼好了。」
趙筠元將手中那支從妝匣中挑選出來的簪子遞了過去,道:「那說明人家勤勞,怎麼你一開口就說人家會表現呢?」
春容接過趙筠元遞過來的簪子在她頭上比了比,找了個合適的位置簪上之後才道:「奴婢總覺得娘娘還是小心些的好,那孫玉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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