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火幫肅清戰後第二天。
第十三層治療中心。
醫療室門外,周崢德透過玻璃,看着病床上靜靜躺着的王機玄。
任誰都能看出王機玄現在的精神狀態無比糟糕。
王機玄取下了那隻納米麵具,恢復成了穆良的模樣。周崢德過來這邊之前,已經把『周田田』這個人物從檔案庫中刪除掉,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王機玄就這麼睜着眼、注視着天花板。
他心底不斷划過那個穿着白裙的少女,以及少女身周懸浮着的一隻只冤魂。
『當時為什麼沒開槍呢,她明明已墮入魔道』
『貧道這是縱魔歸山了嗎?』
王機玄心底苦笑着,努力不做他想,讓道心出現的裂痕慢慢癒合。
房東老太、托瑪斯、班文英、文黑森、葉子
他此前好像一直小瞧了人心的力量,覺得修行妙法可締造一切。
他開始隱約明白,紅塵煉心的用途了。
這裏不是普通俗世,更不是他閉關百多年的那個山洞,沒有人非要按照他所想的那樣去前行,每個生靈都有自己的路徑。
人之道,蘊藏此間。
天之道,止於妙玄。
『貧道也有自己的路徑。』
『貧道他日若能飛升而去,可在離去前幹掉此界妖獸諸強者,如此也算沒白來此界走一遭,其他莫要多想了。』
『葉子之事,貧道有憾,然其已墜魔道,當儘早誅除。』
噠噠、噠噠。
細高跟與水泥地面發出了有節奏的撞擊聲。
周崢德扭頭看向走來的魏娜,低聲問:「穆良他怎麼了?我們不是打贏了嗎?這場堪稱奇蹟的勝利,他締造了百分之八十,我們加起來應該是有百分之二十。」
「不知道。」
魏娜抱起胳膊聳了聳肩:
「我找到他的時候,他的目光就有點呆滯,我接上他就立刻回來了。
「可能是,他在跟念力靈能者安茜的戰鬥中受傷了?
「念力靈能者不是有一種精神衝擊的技能嗎?」
「唉,毫無疑問,穆良是一個英雄,他一個人幹掉了黑火幫五分之一成員,除掉一個違規進入下城的d級靈能者,重創了一個嚴重違規的d級靈能者,難為他了。」
周崢德如此念叨着,給這件事做了個簡單定性,而後話鋒一轉:
「這裏面還有一些事,必須問詢他一下。
「班姐失蹤了,她最後的脈搏停跳信號是在第四十九層,各方已經派去了很多人尋找,現在懷疑一具汽車殘骸內的焦屍是班文英,正在做基因分析。
「黑火幫的boss與老山羊托瑪斯死在了一起,被燒成了焦炭。
「我有一些不太好的猜測——班姐可能在不斷借調資源做一些超過我們底線的事,結果玩砸了,我媽那邊已經派人在調查班姐留下的資料了。
「此外,在那個木屋中,我們還發現了十幾個孩子的屍體,他們分別被十多把廚房刀具刺穿了心臟,體內發現了大量安眠藥的成分,不知道誰殺害了這些孤兒。」
魏娜皺眉道:「十三所那邊呢?他們不是音量很大嗎?」
周崢德嘆了口氣:「我們安插在十三所那邊的內應說,他們的負責人情緒很糟糕。」
王機玄的嗓音在病房內響起:
「那個負責人有問題進來吧,我告訴你們這些事。」
周崢德和魏娜立刻推門而入,兩人目中多了幾分笑意。
王機玄又道:「不用在那嘀嘀咕咕,想問可以直接問,我選擇回到這裏,就是因為相信你們兩個。」
周崢德和魏娜表情多了一丟丟的心虛。
周崢德拉着椅子坐在床邊,魏娜抱起胳膊用背抵住門口,防止有人突然闖入。
周崢德問:「身體怎麼了,穆良,哪裏感覺不舒服嗎?」
「像是做了一場噩夢。」
王機玄抬手捂着額頭:
「崢德,我們是同夥,所以我會把昨天晚上發生的事告訴你們,有些我不想說的我不會說。
「先幫我找一個人,她叫小葉子,十二三歲的女孩,穿白色連衣裙、提着手提箱她極度危險,如果她有武器反抗就立刻擊斃。」
「好,」周崢德立刻答應,拿出了通信器,「我直接讓清肅部隊去找。」
王機玄道:「我當時道心很混亂,失誤了沒直接除掉她,可能會留下一些隱患。」
「她是靈能者嗎?」
「不是,那些孤兒的死是她做的,她讀書很多,也很聰明,我其實不理解她的動機」
「那還好,」周崢德鬆了口氣,「不是靈能者就好。」
王機玄慢悠悠地嘆了口氣:「我先說有關托瑪斯的那部分」
他決定如實相告。
幾分鐘後。
醫務室落針可聞。
魏娜滿臉震驚:「我們76堡壘的生物部長、十三所代表,跟被我幹掉的大嘴華,是生物學意義上的親兄弟?這!」
周崢德猛地站起來,像是一頭暴怒的獅子,轉身沖向衛生間,裏面很快就傳出了他的咆哮:
「媽!你必須給我個解釋!我周圍遍佈攝像頭是怎麼回事?!你愛我?我已經三十多歲了!我有自己的人生!媽你過分了!伱很過分!我們最近不要再見面了!班文英跟托瑪斯勾結,她要激化派系矛盾為自己找尋政治機遇!對!找到了!那具焦屍就是她!班文英跟托瑪斯內訌了!被托瑪斯幹掉了!托瑪斯跟黑火幫boss內訌了!托瑪斯把黑火幫boss也幹掉了!托瑪斯最後是被我的人幹掉的!媽你還好意思說班文英是你的人你連自己的秘書的所作所為都看不到!那是人性!人性就包含了容易被權力腐蝕的部分!你自己處理吧!班文英的事不要打擾到我們第十三層!你處理不了我就去找我姥爺!」
哐!
周崢德一腳踹開衛生間的門,風風火火去了病房外面。
「去我辦公室搜!把所有的攝像頭找出來!黑幫在我辦公室安裝了攝像頭!」
幾名治安隊隊員奔跑着離開。
周崢德輕輕呼了口氣,回了病房後用力擠了擠眼。
他滿是頹然地走到床邊,對王機玄歉然笑着。
「對不起,我也不知道我一直被班文英利用,這件事裏面我媽也有很多責任記住,不是你幹掉的班跟那個老太婆,是托瑪斯,你只是殺掉了托瑪斯,這樣後續會省很多麻煩。」
「好。」
王機玄輕嘆了聲:
「我現在心神困頓,也有些分不出,什麼是正、什麼是邪,什麼是真、什麼是假。」
「穆良,葉子的事對你打擊很大,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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