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郁走到五樓時,看到燕朗和喵咚哩蹲在五樓樓梯口,見到唐郁後,喵咚哩異常驚喜道:「中午好唐郁!請問你現在有什麼需要我幫助的嗎?!」
唐郁警惕地後退了一小步。
他記得這個id是喵咚哩的玩家之前完成跑腿任務時,態度一直不冷不熱,甚至還有點不情不願。
「比如晚飯想要吃什麼?」喵咚哩幾乎是兩眼放光想要繼續向前撲,不過他的肩膀被燕朗按住了。
高喵咚哩半個頭的燕朗站在後方,同樣盯着唐郁看,他雖然沒有言語,可直勾勾的神情卻像狗一樣寫着「樂意為你效勞」——唐郁從很多人臉上都看到過類似的神情。
「謝謝你們的好意,不過我現在沒什麼需要幫助的。」他十分流暢地拒絕道。
擔心這兩個玩家要一路纏着他,唐郁繼續道:「對了,你們不是想知道去哪裏能找到沈君行嗎?」
唐郁摸出手機,點開沈君行之前發的貓圖,他將手機翻轉展示給兩個玩家看,「這是學校的流浪貓,沈君行最近會給這隻貓餵飯。」
燕朗的視線忍不住落在了唐郁捧着手機的手上,雖然他並不是手控。
唐郁蹙了一下眉,快速將手放下。
口罩和帽檐遮住了唐郁的臉,但視線往下,可以看到唐郁雪白的脖頸,口罩里傳來他悶悶的聲音:「他們現在可能還在樓下。」
燕朗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
「燕哥!我們快去吧!」喵咚哩的話驚醒了燕朗。
唐郁也看向燕朗,希望這個玩家趕緊走人,沒想到對方抬起眼,那灼熱的視線好像有很多熱烈的話想要和唐郁說,說出口的話卻是:「你是怎麼解除循環樓梯的?」
唐郁略顯迷茫地看着燕朗,看着那雙有點奇怪的眼睛。
正常來說,其實很少有人的瞳孔是純黑的,但此時燕朗的眼睛就是這樣黑漆漆的顏色,黑到眼瞳上連一點亮光都看不出來。
之前燕朗從樓梯上走下來時,似乎也是這樣奇怪地盯着他看,原來他當時竟然不小心再次闖進了樓梯的循環嗎?難怪燕朗當時的表情這麼奇怪。
唐郁感到一陣後怕。
玩家可能是誤會了什麼,認為是他解決的樓梯循環,難怪喵咚哩剛剛對他的態度格外熱情。
但他哪裏有這麼大的本領,之前他被捲入循環樓梯,都是得到學長的解救才活着出來的。
之前應該也是學長在暗中幫他脫離了循環樓梯吧。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唐郁垂下眼裝傻。
如果暴露了學長的能力,玩家肯定會一窩蜂去打擾學長,給學長造成困擾,也會打擾到他。
「那就是你室友做的。」燕朗冷不丁道。
唐郁瞪大眼睛看向燕朗,帽檐遮住了他大半的眼睛,只隱約露出一點濕潤的藍。
燕朗的腦海中浮現出之前那雙藍眼睛完整的輪廓,他的心尖像是被某種東西蟄了一小口,這種猝不及防的情感讓他下意識眉頭緊鎖,面上不見到多少以前的散漫自在,反而格外緊繃:「昨天你和他睡一張床?」
唐郁一時間有點跟不上燕朗跳躍的思維,茫茫然望着燕朗,帽檐和口罩遮住了他的神情,一時間的默然就像默認似的。
「他床位上有紙人,不是什麼好東西。」燕朗的語速變快,到最後甚至多了點咄咄逼人的質問:「你知道他是什麼情況嗎?就跟他一起睡?」
紙人?
唐郁一下子反應過來那個哭唧唧的小紙人是誰的傑作了,還沒等唐郁把高冷的黎生和可愛的小紙人結合起來,又聽到了燕朗後面那些並不好聽的話。
燕朗現在的情緒不太對。
甚至詭異地讓唐郁嗅到了一點類似於變態的感覺,不太妙。
「燕朗!」
驟然放大的音量透出唐郁音色里獨有的清亮,燕朗被唐郁這樣一叫,臉上那透出點戾氣的神情消失不見,一時間呆而愣地看向唐郁。
唐郁點到為止,他只高喊了這麼一句燕朗的名字,渾身的氣勢一下子又弱了下來,「你在胡說什麼?」
燕朗想,是啊,他剛剛在胡言亂語什麼?他明明想問的不是這些,他只是想從唐郁口中得知唐郁那位室友更多的消息。
唐郁不想和玩家糾纏,他趁着燕朗怔愣的功夫低着頭,快步從燕朗身旁走過,一路頭也不回地爬樓梯。
「我這次欺負他了嗎?」怔愣半晌的燕朗扭頭對喵咚哩問道。
「啊?這我也不造啊哥。」
*
唐郁下午沒課,他跑去校外看房。
原本唐郁是想住校,但出現了玩家這種生物在學校到處搗亂,再加上沈君行看起來要天天到宿舍樓下餵貓,為了自己的精神狀態,唐郁還是決定在外租房。
一下午看了三處房子,忙碌到天都快黑了,唐郁這才回寢。
有驚無險走過五樓,唐郁一邊想着今天看的那三套房子的優劣,一邊往623走,快到寢室門口時,唐郁摸出鑰匙,伴隨着吱呀的老舊推門聲,打開了寢室門。
濃郁的冷香瀰漫在室內,隔着口罩也能灌進唐郁的口鼻,香到令唐郁有點喘不過氣來。
學長是在寢室噴香水了嗎?
唐郁摸上開燈鍵,寢室亮起,唐郁低下頭,只見一雙鞋子整整齊齊擺放在門口,鞋子款式普通,唯一特別的是這雙鞋子一隻黑鞋,另外一隻是白鞋。
兩隻鞋子的鞋尖齊刷刷對準了唐郁。
就好像有個人直挺挺站在門口,和唐郁腳尖對腳尖。
唐郁試圖從腦海中驅趕這種奇怪的聯想,他繞開這雙鞋子走了兩步,突然若有所察地停了下來,回頭朝後看去。
那雙鞋子依舊擺放在門口。
不知道是不是唐郁的錯覺,唐郁總覺得那隻鞋子的位置好像有了些變化,鞋子離門口遠了點,好像在他轉身的短短數秒,那隻鞋子自己朝他走了半步。
而且還是保持着鞋尖朝向門口的擺法,倒退着走了小半步。
唐郁後背上的肌肉一陣戰慄,他緊盯着那雙鞋子,鞋子沒有任何變化。
是錯覺嗎?
唐郁重新走向這雙鞋子,他遲疑了一會兒,彎下腰,將這雙鞋子放在了一旁空蕩蕩的鞋柜上。
做完這一切,唐郁這才走向他的床位。
唐郁對床的床位依舊被長長的黑白床簾遮住,看不到裏面的動靜,唐郁怕學長已經睡了,動作特意放得很輕,他輕手輕腳拿了洗漱用品走向衛生間。
衛生間被打掃得很乾淨,只不過陰暗濕冷的氣息似乎隨着今天的打掃變得更加濃重了,還有一股幽幽的冷香。
唐郁摘下口罩,他的面容毫無遮掩地暴露在了衛生間冷白的燈光下。
沒了口罩的過濾,唐郁能嗅到那股冷香絲絲縷縷般在衛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