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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孫權陪同劉璟乘馬車夸街之時,一名年輕軍官站在人群之中,手按劍柄,目光兇狠而凌厲地盯着劉璟,人群不斷歡聲雷動,遮掩住了這名軍官的殺機和動作,很多人都把他當做維持秩序的軍人。
就在馬車漸漸靠近軍官,劉璟距離他直線距離只有兩丈,軍官忽然在人群暴起,欲拔劍衝上,在這千鈞一髮之,軍官身後忽然出現一名粗壯的大漢,從後面一把抱住軍官,將他迅速拖了出去。
「放開我!」
軍官像發怒野獸一般低聲吼叫,但粗壯大漢卻沒有理他,直接將他拖進一條小巷,猛地一耳光搧在軍官臉上。
「你瘋了嗎?」大漢惡狠狠罵道:「吳侯就在車上,你想背上弒主之罪嗎?「
「我不會傷害吳侯,我要將劉璟碎屍萬段,報殺父之仇!」年輕軍官眼中噙着淚花道。
「你先跟我來!」
大漢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帶着他匆匆從另一頭走出小巷,又走了大約步,將他拉進一座宅,宅大門上方的牌匾寫着『潘府』二字。
這裏是原來江東大將潘璋的府宅,潘璋死在柴桑後,現在由其弟潘瓏居住,潘瓏正是那名黑大漢,他武藝高強,力大無窮,接替其兄出任校尉一職。
而那名年輕的軍官便凌操之凌統,今年只有十八歲,凌操在柴桑陣亡後,孫權憐其,封凌統為別部司馬,統帥其父曲部一千人。
今天卻是是凌統率部巡街,卻沒想到遇見了劉璟入城,殺父之仇沖昏了他的頭腦,若不是潘瓏及時出現,他便險些闖下大禍。
潘瓏將凌統帶進書房,這才放開他手腕,恨恨道:「你先冷靜下來再說!」
凌統為人輕財重義,英勇睿智,是江東難得的少年勇將,但惟獨父親凌操之死是他心中揮不去的噩夢,他親眼看見父親被劉璟一箭射殺,他常常在夜裏被這一幕驚醒。
凌統將仇恨壓在心中,發誓要為父親報仇,而殺父仇人正是劉璟,這一天他等了年,今天卻被他意外地等到了。
此時離刺殺未遂已經過去了一炷香時間,凌統也冷靜下來,他也意識到了自己的魯莽,但嘴上卻不認輸,依舊咬牙切齒道:「殺了他,我自會向吳侯請罪,大不了一死!」
潘瓏注視他眼睛半晌,長長嘆了口氣,「你以為你自己殺得了他,你是他的對手嗎?連我都不是他對手,你更差得遠,想殺他?別做夢了。」
凌統低下頭一言不發,潘瓏又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剛剛得到消息,劉璟在溧陽縣遇刺,吳侯為此才特地跑去溧陽縣,公績,千萬不要魯莽啊!」
凌統一怔,「是誰要刺殺他?」
「這個我也不知,但至少提醒我們,要殺劉璟之人不止我們,公績,劉璟現在一定非常警惕,此事我們須從長計議。」
凌統默默點了點頭,劉璟必然有了防備,不是那麼好刺殺,這件事確實需要從長計議。
.........
終於將劉璟迎回了東吳城,孫權有些疲憊地回到了吳王宮,剛走進後宮,迎面便遇見了正興匆匆準備外出的妹妹孫尚香。
孫尚香長得美艷無比,若稍加打扮,絕不比她大嫂遜色,但孫尚香似乎對打扮不感興趣,脂粉飾一樣沒有,房間裏擺滿了各種兵器。
今天她穿一身白色武士服,頭戴鳳凰金冠,腳上穿一雙鹿皮長靴,後背弓箭,腰挎一把鑲有寶石的青鋒長劍,身材高挑苗條,顯得英姿颯爽。
孫權有一姊一妹,長姊嫁給曲阿人弘咨,妹妹正是孫尚香,雖然孫權和孫尚香是同父異母,但他卻愛了這個妹妹,對她是千依順,寵愛得無以復加,有時連母親吳氏也看不下去,告誡他不要嬌慣妹妹。
孫權卻聽不進勸,對妹妹一如既往的寵愛,孫尚香從小喜歡舞槍弄劍,又跑去湖拜師藝,練成一身好武藝。
兩年前,孫尚香更是組建了一支餘人的女騎兵,都是一群十五六歲的小娘,不諳世事,整天在外打抱不平,名義上為懲惡揚善,實際上卻是惹事生非。
比如父親在街頭教訓兒,她們看見了,便會衝上去把父親暴打一頓;再比如別人嫁女娶妻時,新娘捨不得父母,哭哭啼啼很正常,在她們眼中卻變成了強搶民女,後果也就不言而喻。
結果弄得吳郡上下雞犬不寧,人人都對她們頭大如斗,不斷有官員去向孫權告狀,希望他管束妹妹,孫權卻置之不理,若再告,反而會被孫權斥責一番。
所以吳郡上下,人人都希望孫公主趕緊出嫁,可偏偏她又嫁不出去,一方面是她眼光頗高,江東才俊她橫豎看不上眼,另一方面卻是沒有人家敢娶她。
不過今年以來,情況稍有好轉,原因是孫公主擴大了活動範圍,不光在吳郡,也時常去會稽郡和毗陵郡,這樣一來,吳郡遭受的騷擾也就相應攤薄了。
但今天,孫權終於對妹妹有點意見了,他聽魯肅說起了尚香夜晚騷擾劉璟之事,這讓他心中略略有些不高興。
「尚香,你跟我來,為兄有話要對你說。」
孫尚香骨里雖然也不懼怕這個兄長,但孫權畢竟是江東之主,她多多少少還是有點忌憚,她撅了一下嘴,不高興地跟着兄長向書房走去。
孫權走進書房坐下,卻沒有理睬孫尚香,而是取過幾份書批閱,孫尚香站在一旁終於有點忍不住了,「二哥,找我什麼事啊!」
「聽說你去找了劉璟?」孫權頭也不抬問道。
孫尚香一愣,她反應快,立刻猜到是魯肅告了自己狀,心中不由暗罵魯肅多嘴,只得承認有這件事,「他當年羞辱於我,我報這一箭之仇!」
「六年前的事情你還耿耿於懷嗎?」
「一年都忘不了!」
孫權抬頭看了一眼妹妹,沉吟一下道:「就在你找劉璟那天晚上,他遇刺了,現在找不到刺客,你就成了最大的嫌疑者。」
「簡直胡說八道!」
孫尚香杏眼圓睜,怒道:「他被刺和我有什麼關係,雖然我恨不得殺了他,可至始至終,我沒有動他一根毫毛。」
孫權知道自己妹妹雖然有點凶蠻,但她從不說謊,心中非常坦蕩,她既然說不是她,那肯定和她無關。
其實從魯肅的敘述中,孫權已經知道刺殺之事和妹妹無關,只是他不希望妹妹再去騷擾劉璟,聽魯肅說劉璟還被迫答應讓尚香射箭解恨,這讓他心中有些不悅。
孫權笑了笑道:「六年前之事,其實只是一件小事,而且他作為劉表之侄,明知你的身份還放了你,又主動承擔起殺人之責,這是對你有恩,你應該報恩才對。」
「休想!」孫尚香嘟囔一聲。
孫權也知道女人的想法和男人不同,她們對一些大事情可能記不清楚,但對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卻會牢牢記住,他無法說服妹妹,只得苦笑一聲,又柔聲道:「那就算幫兄長一個忙,劉璟是江東貴客,不要再去騷擾他,可以嗎?」
「他只要做他答應過的事情就行了,別的事情我也不會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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