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白衣的教徒,雙手合十,雙眼緊閉,以蓮花坐姿,圓形圍坐向外輻射,形色肅穆。
孟高飛輕聲踱步到最外圍,尋了個位置坐下。
林外有人把守,負責這片區域的更夫也被收買,就算有外人進來,也不會一點聲響都不出。
他的到來,並沒有引起警覺,偶有人睜眼,也只是微笑着朝其點頭示意。
信徒圍成的圓圈中心,教首張正業站立其中,身邊坐有兩名護法。
他環視着每一張虔誠的面孔,手捧《彌勒下生經》,緩緩道:「是時有一大城,名翅頭末
時世人民,福德所致,巷陌處處,有明珠柱,皆高十里,其光明曜,晝夜無異
安穩快樂,唯有三病,一者便利,二者飲食,三者衰老
流水美好味甘除患,谷稼滋茂,不生草穢,一種七獲,用功甚少,所收甚多,食之香美,氣力充實」
底下的信徒,無不面露嚮往之色。
講完『彌勒淨土殊勝世界』篇後,教首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
「無生老母正關注着我們,看着人間的苦難,只要虔誠的祈禱,」
「終有一日,彌勒佛將下凡到我們中來,帶來救贖,」
「作為無生老母的信徒,我們將見證這一神跡的發生,而我們,死後得入真空故鄉,獲永生極樂。」
信徒面露喜色,仿佛已經看見了那樣的世界出現在了眼前。
他們虔誠的念叨,祈求彌勒佛的早日降臨:「彌勒降世,普度眾生!」
張正業滿意的點頭,讓眾人靜坐冥想後,他颳了眼孟高飛,往林中走去,兩位護法緊隨其後。
孟高飛立馬心領神會的起身,跟了上去,一同起身的,還有另外一個教徒。
「如何?」
林中,張正業手背於後,走在最前面,頭也不回地問道。
「弟子五日前特意將其引至那番人所建的教堂,途中所見,那些人並不排除外教,」
孟高飛向前一步,拱手認真道:「而且,同日那些外教徒的人被那秦府管莊頭目承奉張清抓去了衙門,店也沒了,弟子認為,可以與其接觸。」
「嗯~」張正業微微點頭,他微微側身,看向另外一人:「你呢?」
那人皺着眉頭,道:「那日他們與張清起衝突時,弟子並沒見過他們動手,那皮甲是否和王護法所說一樣,暫不清楚。」
平護法扭頭,瞥了王氏一眼。
「我沒有騙你們,那絕對是真的,」王氏神情激動,咬牙厲喝道:「那日,我親眼所見,真的有地獄門,還有白色的神將!還有那個白仙君,他將我的相公,送到了地獄裏面。」
或是男,或是女,本來不二。都仗着,無生母,一氣先天。
白蓮之中,並無男女尊卑差別。
王氏,雖為女子,但也能為護法。
「既然如此,照你所說,那不就是彌勒佛下世,你又為何不上前迎接,還要逃到西安來?」那平護法目光閃動道。
「我」王氏啞口無言。
她總不能說,自己沒看住手下的人,去砸了神像,還被抓住了?
白?
不知為何,孟高飛想到了,自己家裏那突然出現的那位姓白的公子哥。
張正業指尖輕輕敲擊手背,思索良久後,緩緩道:「他們已經暴露,且引起了秦王的注意,下次出現不知是在幾時,此事先告一段落。」
「接下來的幾十天,我教將停止夜授。」
他微笑道:「我有幾件要事,要交給你們去辦。」
「請教首吩咐!」
旁人的聲響,讓孟高飛連忙回過了神,他也緊接着附和道。
「駐守固原的三邊總督武之望,應秦王朱誼漶之邀,六日前已經到了西安,如今恐怕已入了秦王府內。」張正業道。
平護法掏出了幾疊白頭帖,還有兩個葫蘆,以及兩袋子的銅板,遞給了二人。
「你們要做的很簡單,將這些揭帖貼在集市上醒目的地方,確保能夠被看見,二,一旦武之望離開秦府,立馬上報,記住,不要被發現了。」
「那葫蘆里是教中秘藥,關鍵時候喝下去,可刀槍不入,保你們一命,」張正業緩緩道:「這藥很是珍貴,切記,輕易不要使用。」
「是!」
張正業微笑道:「嗯,南無彌勒佛,你們可以走了,你也是一樣,王護法。」
等三人走後,張正業看向平護法,一改之前的沉靜,點頭哈腰道:「大人,您看這樣安排,可穩妥?」
「可。」平護法不疾不徐道。
張正業遲疑一下道:「大人,這武之望,到底是何來歷,要如此重視?」
「天啟二年,此人為永平兵備山東按察司副使。」
「二年,山東」
那不就是中興福帝,徐鴻儒的起義時間嗎?
明軍調集山東、北直隸等地的大量官軍,圍徐鴻儒軍於滕縣,九月被俘。
難不成,就有此人參與。
張正業恍然大悟,沉聲道:「原來如此,那澄城,可需派人去打聽打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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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護法搖頭,皺眉道:「城外流寇四起,來回也需數十日的時間,而且我總覺得,那王氏,有事瞞着。」
「不過這是你的手下,如何用,看你。」
他心裏想着。
武之望乃為關中鴻儒,最擅婦科,秦王不可能不知,固原那裏的邊軍,已經欠餉多月,全靠着武之望鎮壓才沒有譁變。
但也是遲早的事情,他也只能鋌而走險,來西安秦王借糧餉。
自己只需要添把火,就夠了!
孟高飛回來已是下半夜。
重新眯上一小會兒,起來吃過早飯。
「這些錢,你拿着,買一小撮精鹽回來,還有菜葉,。」張慧雲壓低聲音,她猶豫了一會兒,接着道:「再買些豬肉回來。」
「他還沒醒嗎?」孟高飛問道。
張慧雲頂着黑眼圈,笑道:「嗯,我拿着齋飯過去,房間裏一直沒有動靜,也沒有回應。」
孟高飛接過那袋子錢,等再次路過那房門時,面露掙扎之色。
他悄悄的挪到了窗戶旁邊,透過縫隙,往裏面一望,突然便愣在了原地。
床上,空無一人。
「孟高飛,你在幹什麼?」張慧雲狂奔了過來,一臉驚恐地抓住了他的手臂。
「別擔心,別人早走了。」孟高飛安撫着,打開了房門。
裏面果然空蕩蕩的,一個人影都沒有。
「走了?」張慧雲臉上露出慶幸釋然,癱軟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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